物語之始 他與它(3 / 3)

但有時候他做事的時候常常會突然停下來,然後自顧自的笑起來,我一直不知道原因,直到有次和他一起打掃衛生的時候,他用抹布擦著木框玻璃,突然停了下來,原來他的手被鑲在玻璃裏的一個釘子劃破了,我急忙找來藥酒幫他擦拭,他卻笑起來跟我說,你奶奶以前總是在跟我嘮叨這玻璃沒做好,有很多的釘子凸出來,我又不敢釘,怕把窗子給弄壞,所以她總是在你們過來之前把它擦幹淨,不讓你們到時候說要打掃衛生,以免把手給弄傷。

而我在重新搬過來的時候,沒有了年少時的黏人,反而更多些冷漠,我就好像進入了一個和自己陌生的屋子,可爺爺總是很和藹的跟我說些自己或是家裏人小時候的搞笑的事,我原本以為越老,人事就會越忘記,留下的必定是很珍貴的,其實爺爺他所珍視的一直都是我們而已。

我告訴了家裏我不再轉回家裏,就在這裏住下,一向很有安排的父母卻也答應了,不知道是因為我說了那句不合時宜的話,還是他們第一次聽見我說一些要求。

我把關於爺爺的物品整理好,雖然我知道沒什麼意義,但我仍把他們整齊的放在爺爺的房間裏,我突然笑了,原來爺爺也曾和我做過同樣的事。在打掃爺爺的房間時,發現枕頭下放著的是爺爺與奶奶的合照,那是他們年輕的時候,陽光在左,風景在右,而他們的笑臉在正中,笑容是那麼燦爛,是那種能夠一直走下去也不會害怕的燦爛。

它記

依賴感本身就是一種病毒,讓自己習慣或者讓他人習慣,自己的心情,然後逐漸擴散開去,自以為的愉悅就和每天照著鏡子對自己說是如此的完美如出一轍,或許隻有自己才能感到舒爽。而這種被依賴物常常也會因這種被利用而出現的錯覺一般的存在感,暗自竊喜,之後的調笑,也隻是各取所需而已。

人們總是在幻想自己是個悲劇角色,然後自顧自的墮落與淪陷,深情並茂的痛訴著一些毫不相幹的借口,轉身卻為了自己後天的惰性而活。而除開人類以外我們這些所謂的動物,從未考慮過自身的過往,隻是為了天生的本性而活,果腹,繁衍與取暖,我們可以去學會依賴,學會去習慣。而自認聰明的人類卻不能很愉悅的迎合他人,放不下他們所謂的自尊或者他們所努力塑造的形象的自尊。

又或許依賴也是不自覺產生的,當我看見他的第一眼,便感受到了那份讓人想要依賴的溫柔,從他的眼神裏來,從他的話語裏來,亦或是從這五月的風中來。但他所塑造的形象讓人不敢靠近,可是我隻是一隻貓,這或許才讓形象的自尊心能以放任。

我喜歡盤踞在他所停留影子裏,有他在身旁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定;我喜歡蹭他的褲腳,在他的衣服上留下熟悉的味道;我喜歡他安靜時撫摸我的後背,那種溫柔的感覺難以言喻。我總是不自覺的發出安心的咕咕聲,來回應他。

似乎這段時間生物鍾已經習慣了,清晨,他會在陽台外開著收音機,一邊聽這早間新聞,一邊坐下來喝著我早餐倒剩的半盒牛奶,然後看著遠處漸漸泛起的鱗白,眼神迷離,難以猜到他內心的想法,但絕不是悲傷的感覺,但也不是愉悅的,隻是一種做著望這個動作,無所謂感情,無所謂目的。不過這讓我和放心,喝完他倒的半盒牛奶,然後蹭了蹭他的褲腳,討來他的大手,把我抱起放在他的大腿上,然後梳理我的毛發。他會以溫柔的眼神看著我,彎起嘴角,我就會放心的睡個回籠覺。他隨即收起笑容,一邊望著遠方,一邊輕撫我的後背。那時候我覺得他沒有野心,或者說是一種對世界的冷漠。

當太陽已經升到了杆頭,他會放下手中的筆,然後放下大腿的我,然後走進廚房,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就會端出噴噴的飯菜,坐在茶幾旁和我一起看著無聊的電視節目,吃著飯。

之後聽著外放的舒緩音樂,輕慢的格調,我就這樣睡去,這隻是我的一天。而他去總是開著燈坐在書桌上發呆,或者是隨手寫畫些東西,之後又陷入無限的沉思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