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呈現在家雨麵前的男生,已經不再是那個木偶,他已經被注入了夢想,這便是他的動力,即使受著絲線的控製,卻演繹著屬於自己青春,即使那種細微的差別,旁人難以分辨,但在家雨的眼眸中,這個注視了他六年的少女瞳孔中,卻綻放著如同玫瑰般綺麗的色彩,他的笑,他的顰蹙,都輕說著他的姓名,述說著他的蛻變。就如同上帝聽見了這個少女的祈禱一般,降下了奇跡。
兩個小孩相視一笑,原本應該是跟隨著的女孩,此刻圍繞在男孩聲旁,時不時的說些有的沒的,男孩時而微笑,時而皺眉抱怨,慢慢走過,在這條本來應該是安靜的街道。
就這樣,沈城與家雨在相識的六年之後出現了第一次交集,她有些難以抑製自己激動的心情,就好像買了許久的彩票中了獎一般,即使是一個安慰獎,也使她在心裏欣喜。蹦蹦跳跳的大步走在回家的路上,這個在大風狂亂的季節裏,在大風中那個揮手告別的少年,使她無所畏懼。
從此之後,家雨便把握這種機會越靠越近,同學們見到家雨和沈城的幾番談話後,便開始嚐試性的與他溝通,盡管溝通隻是單純的問候而已,得到回應後的他們也有了一絲絲的詫異與自信。數學科代表也能在收作業之餘和他聊一聊籃球,課間的時候,也有人找沈城打籃球,在同學們眼中,這個不會笑的怪物漸漸變成了,一個很少說話但喜歡籃球的同學。
在學期末時,市區如期舉行了一場籃球比賽,在市裏最大的體育館,集合了市區的強校,還有為他們加油助威的同學老師家長。學校好不容易拿到了資格,便下血本,拉橫幅,各種搞宣傳什麼,搞得如同這場比賽他們一定會奪冠一般。
沈城這支隊伍毫無壓力的出線,但在8進4的時候陷入了膠著,對麵是上次比賽的亞軍學校。他們對沈城采取了包夾戰術,沈城開始在進攻反麵開始顯得吃力,加上之前比的幾場,有些力不從心。雖說這是今天的最後一場比賽,決賽與半決賽明天舉行,但沈城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任他肆意揮霍。
沈城時不時瞥向學校這邊的觀眾席,那個自己特意留好的位置仍是空空蕩蕩,暗暗說道,不會來了吧,還有什麼意義呢,自己所付出的努力到頭來不過是自己自娛自樂罷了。可惡,這種不甘的感覺是什麼,還以為自己已經不抱任何期望,為什麼那種想要證明,想要被認可的心,從躁動到平靜,就在一念之間崩塌。
在他人看來,沈城已經是疲憊不堪,沒了嚐試性的彈跳,沒了往上衝的勁頭,甚至沒了對勝利的渴望。但在家雨看來,沈城就要變回以前的沈城了。對手越逼越緊,分差在緩慢的拉大。這是8進4的最後一場比賽,有些觀賽的已經離開,整個賽場向是被沈城的情緒感染了一般,隻有來回的鞋子的摩擦聲,和籃球與地板的碰撞聲,安靜得可怕。
“沈城!”
“沈城!給我動起來!”家雨的聲音在這偌大的體育場上回響,可她依舊旁若無人的嘶吼到。她想讓他聽見,她一直都在,一直都在注視著他,正如與他的承諾一般。身旁沒走的同校的同學,紛紛側目,看著這個快要哭掉的女孩子,看著她瘦弱的手臂握緊的雙拳,竟因為用力開始顫抖。像一點星火,以燎原般的感染力衝擊著身旁的所有人。
“張力,沈城,你們是最棒的,加油!”有個人開始附和著喊道。
“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加油!”“別放棄啊!還有希望呢。加油啊!”加油聲此起彼伏,如同一個浪潮,淹沒了安靜壓抑的漩渦。
沈城笑看著人群中,搖手呼喊的家雨,一股酸意從心裏噴湧而出,還有這麼個家夥啊,跟在自己身後的跟屁蟲,直跟隨著自己腳步的家雨,步子小的她,走得很快,很累,就是想要跟上自己的腳步,此時像個傻瓜一樣喊叫,縱使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卻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因為那是一直在身後陪著自己,注視著自己背影走了五年的人,她叫著自己的名字,為自己加油,不知是喜悅,還是悲傷,情緒竟然隨著眼角開始潰敗,他低下頭梗咽,盡量不讓眼淚流出來,卻發現怎麼也抑製不了,於是化成了一聲顫抖的嘶吼,響徹整個體育館。
之後,對手也為之一振,沈城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完全就不一樣了,像是拚上了性命一般,他們不知道此刻的沈城,已然變成了一個衛士一般,一個捍衛約定的衛士,他的戰鬥,隻是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