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好第二天帶兒子去找妻子,當天晚上,硯澤自己睡不著,便把兒子留下來陪他。元毅不哭的時候,頗為可愛,硯澤一度覺得偶爾陪陪兒子,享受天倫之樂是樁沒事。但元毅畢竟太小了,忍不住困倦,天色一晚就困的眼皮打架,手也不吃了,坐在那裏,困得不停的點頭。
沒辦法,隻得讓兒子先睡了,硯澤沒妻子陪著,寂寥的很,無聊間戳著兒子的臉嘟囔:“你娘不在,我將你照顧的也很好。你也懂事,很快就不哭鬧了。可見,咱們爺倆離開她也能活……”
看兒子睡的無知無識,硯澤輕聲歎道:“我何必自欺欺人,寄眉不在,我一個人不舒坦,這日子沒法過。”
“……”元毅呼呼睡的非常香。
“真羨慕你呦,什麼都不懂。”
既然睡不著,他幹脆在腦海裏清點著如何分配家裏那些產業。
硯臣想走,他支持他。那麼讓父親和祖父也答應他的決定就成了關鍵。老爺子是反對分家的,兒子們誰敢替提這茬,一準要嚴厲訓斥。所以不能用分家的名義,有些事,變換個名字,實質還是那點事,迂回一下就能辦成。
翻來覆去考量硯臣的未來,硯澤思慮到天邊放亮才睡著,迷迷糊糊間覺得有人堵住他的鼻子,癢癢的,他正眼一瞧,見是兒子在伸手摸他鼻子下麵,大概是覺得有呼出的熱氣十分新鮮,一臉的好奇。
“……”你爹不喘氣的話就死了。他揉了揉眼睛:“你醒的真早。”
元毅茫然四顧:“娘呢?”
“……”就知道找你娘,我不在的時候,怎麼沒聽說你好過我。
“娘呢?”他眼淚汪汪的道:“不要我了嗎?”
硯澤見不得兒子掉眼淚,趕緊哄道:“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你娘不要我,也得要你。”
元毅收回眼淚,重重點頭,似乎很認同父親的說法。
“……”你這小家夥!沒我哪來的你!
硯澤喚來奶娘伺候小少爺起床,奶娘一進屋就直奔小少爺,用眼睛打量了一圈,見小少爺沒丟肉沒受傷,鬆了口氣。就怕大少爺不小心,睡覺的時候,胳膊腿壓壞了小少爺,見沒傷著,才放了心。
“你今天乖乖的不哭,我就帶你去找你娘!”
元毅一怔,明顯覺得父親跟昨晚說的不一樣,可人還小,想不出哪裏不一樣,瞪了瞪眼睛,十分糾結。
他昨晚上可是沒有任何理由的帶兒子找娘,到了今早上,就變成有條件的了。
元毅想不明白,隻好滿不情願的答應:“哦——”
其實最想找寄眉的那個人是他,他今天要做的事情很多,先去鋪子轉一圈,然後回來找硯臣商量分家的事,敲定具體的銀兩。再去找父母斡旋,不,找父親斡旋。他想在見妻子之前,將事情處理好了,到時候對她也好有個交代。
不知不覺間,愈加在乎妻子的態度了。
硯臣好說話,似乎給他多少銀子,隻要能夠糊口就行的樣子。這叫硯澤捏了一把汗,弟弟連外麵的柴米油鹽價錢都不知曉,可怎麼過日子。好在常雯能獨當一麵,聽硯澤說了家裏能夠動的銀兩數,折中說了一個數目。
這個數目恰好能讓母親疼一下,卻又不至於跳腳,拿捏的恰到好處。
分家跟敲竹杠差不多,既得在對方能承受的在範圍內,又不至於一下子把人嚇倒。
自打上次受了瑞王府贓物的牽連,當鋪的生意傷了元氣,硯澤早有關了,重新置辦別的產業的打算。如今弟弟要走,他正好將鋪子盤給別人,然後將銀子給弟弟一部分。他發現借著給弟弟籌備進京求學資銀的機會,他可以將蕭家的產業好好歸攏歸攏。
偏僻地方的田產,該賣的賣,換了銀子,給硯臣一部分,剩下的湊銀子再買好地,方便收租子。生意不興的鋪子,該關就關了,沒道理養著閑人浪費錢。到最後硯澤歸攏家產上了癮,差點忘記了初衷。
倒騰來倒騰去,給硯臣湊了一筆可觀的銀子。畢竟家裏許多叔叔,硯臣隻是長子那房的庶子,分家能分出這麼一筆銀子,實屬嫡出的哥哥善待他們,否則淨身出戶的可能都有。常雯記得大哥的恩情,在簽字畫押的時候,將銀兩數目又改小了些。
聰明人辦事,從來不會把路走死,常雯雖然拿了銀子單過,但蕭家永遠是他們的依靠。少拿銀子,留個好念,以後需要用到大哥的地方,或許還要他出手相助。
剩下的便是如何說服父親了。硯澤在外做生意磨礪多年,幹的就是說服別人同意他的事。況且說服父親前,做了一番準備,挑了個黃道吉時日,便上門跟父親說了。
蕭賦林一聽二兒子要離家,而大兒子不僅知道,還直接越過他的意見,把事情給辦妥了,氣的吹胡子瞪眼:“你們當我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