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裏克王國,薩西尼亞,維藩鎮。
快入夜了,鎮裏的不少建築裏都燃起了燈火,來往的行人幾乎同時受到家裏溫暖的呼喚,轉頭望向家門口的方向,然後紛紛笑著與同伴道別,欣然踏上返家的路途。
這個難得的和平年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已經不再是世人一生的向往,如何在有生之年積累更多的財富,順理成章地成了很多人半輩子的追求。當然了,在此過程中,他們免不得要好好享受生活帶來的安心和快樂,時常微笑,凡事謝恩。
感謝偉大的創世女神!這是常被人們念叨在嘴裏的一句話。
今天鎮裏迎來了兩位很特別的客人,一對年輕的雙胞胎姐妹。她們用一種普通人無法模仿的,輕盈的腳步,以不緊不慢的速度倘佯在維藩鎮的街頭,對公園裏小醜滑稽的表演一笑而過;路過乞討的難民時,她們會彎下腰遞上一枚銀幣,在對方不斷地低頭感謝中漸行漸遠……
當雙胞胎姐妹推開“夜鄉”酒館大門時,天空早已布滿了滿天繁星,沒有一朵雲的天幕,始終灑落起柔柔的清輝,使得這個人造光明逐漸消失的世界,仍有一絲溫暖的光亮,使得它不會被黑暗淪陷。
愛麗絲抬頭在上麵死命尋找了半天,不幹地皺起眉頭說:“姐姐,我怎麼看不到月亮!”
伊莎貝爾倚在酒館前的木門邊,借著星光觀察她的妹妹,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麵孔,過了這些年,依然美麗如初。和以往不同的是,這張臉的雙頰上正升起淺淺的紅雲,配合那癡癡的表情,這是多麼久遠的畫麵,幾乎隻存在於寥寥數次的夢中,但這不是夢!夢境是破碎的拚圖,現在是完整的畫卷。
“還不是當年你的功課沒學好,在神域裏和智慧女神閣下呆了這麼久,也沒見你變聰明些,還真是什麼都不懂。”伊莎貝爾一邊掩嘴輕笑,一邊說,“今天的月亮是新月,我們當然看不到了。”
“哦。”愛麗絲眼睛一亮,似乎記起了什麼,“‘新月’這個詞,我曾經聽聖女閣下說起過,每個月的第一天……月亮……月亮……”還沒說到一半,她忽然變得結巴起來,支支吾吾地接不上下一句。
“妹妹!”伊莎貝爾稍微提高了音量,“你現在可知道錯了吧,當初聖女閣下當了我們十天的老師,你卻隻對那些戰鬥技能感興趣,文史方麵一竅不通。我記得你的考試好像是我們一起作弊後,才勉強通過的。”
“在聖女閣下眼前作弊,姐姐你也難逃責罰……嘻嘻!”
伊莎貝爾沉默了片刻,遲疑著說:“愛麗絲,你,好像開朗了許多,短短時間幾天內。這又是為什麼?”
愛麗絲生生中斷了唇邊彌漫的笑意,整個人顯得寂寥了不少,“可拉達,始終是我們的家,就算成為了神域守護,需要用冷漠來麵對宇宙,迎接已知或未知永恒。但家鄉果酒的味道,我總是記得的。”
“可我從沒忘記自己的職責和目的。”說著,她很快嚴肅起來,“現在是拜訪她的好時機,天亮以前,把一切說清楚吧。”
伊莎貝爾點點頭,攤開手心,一顆拇指大小、晶瑩透明的玻璃珠自上方若隱若現,珠子正中央,懸浮著一個鮮紅的小點,,正微微抖動。
“應該就是這附近了。”她的眼神穿過維藩鎮裏無數的建築,落在離鎮幾裏遠的山區上,閃爍著一種莫名的期待,“智慧女神提示我們可以選擇找她幫忙,這件事到底有什麼用意呢?”
豎直的光束一閃而過,兩位女子已不見了蹤影。
飛輕拂過她們站立的地方,卻再也無法順利地撫mo她們飄蕩的長發了,隻有輕輕擺動的酒店招牌,暗示它的存在,上麵寫著兩個孤單的單詞,“夜,鄉。”
……
……
郊外一座莊園主院的閣樓裏,簡潔樸素的蠟燭還在不斷燃燒著,將狹小的室內染上一層淡淡的昏黃,一女子側身臥著,聽著窗外滴滴答答的雨聲,遲遲無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