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二十幾年前開始,她的睡眠幾乎都是在光明下完成的,從最深沉的絕望與黑暗中蘇醒過來的她,極度貪戀光明。如此一來,她唯一的兒子,也染上了這一習慣,他很小很小的時候,就養成了在黑暗中哭泣、宣泄的習慣。白天,在美麗的母親麵前,他習慣性地把所學的禮儀美德展現出來,努力不讓自己看起來相當弱勢的一麵演變成為鄰裏嘲笑的借口。
少女實在是被沒來由冒上來的過往給弄得心煩意亂,過去的一幕幕如精彩的話劇般輪番上演,競相展示自己的深痕,張牙舞爪。
她無措地從枕頭下取出一封信件,決定再重新看一遍:
“親愛的拉爾夏婭:
一別近年,過得可好?我有點兒想你了,也很擔心你的病。這些年我看了不少醫術,對疾病也算小有研究,根據你精神衰竭的情況配置了一些針對性的藥,但由於這種藥無法久留,需要現配,聽你說你最近要來一趟,我們都很高興。
……
對了,下個月是萊因哈特二十周歲生日,我和格利亞斯決定為他好好慶祝,如果你和艾爾文都能來溫靈頓,那真是太好了。
最後,送你一首詩:
那辜負了的
豈僅是遲遲的春日
又豈僅是你我的麵容
那奔騰著向眼前湧來的
是塵封的日塵封的夜
塵封的華年和秋草
那低首斂眉徐徐退去的
是無聲的歌
無字的詩稿
歲月無法遺忘,我們其實都可以為各自的後代做些什麼。
……”
信的落款是“海倫莎·羅裏斯。”
曾經作為海利斯監護人的希維裏小姐,算是這些年來還與她保持著一種比較親密關係的人了。其他人,不是理智地保留一定的觀望,就是徹底厭惡自己,拒絕傾聽任何消息來接近新世紀的崩潰之源。
“姐姐,其實你也沒想到吧。在普洛林斯,那些被你審判的失敗者,才是對你出格的妹妹真正擁有感情的人,在他們那裏,我擺脫了那份屬於你獨有崇敬下的附加情感……”若有若無的笑掛在她的嘴角,連綿不絕地牽動起心中深藏的漣漪。
海利斯剛想繼續休息,猛地感到一股強大的精神震蕩自虛空中傳來,這是傳送魔法即將抵達的標誌。
“好強大的光明之力,難道是大主教親自來了?”她這麼猜測著,隨即冷冷一笑,“讓你們吃次教訓也好,以前派來的人都是廢物,我是沒心情計較才讓他們全身而退,現在還想得寸進尺嗎?”
她右手無名指上的白玉戒指亮起一股耀眼的強光,接著,扭曲的空間裏現出一個纖細苗條的身影。
兩人對視之後,臉上皆是浮現出掩飾不住的訝然。
伊莎貝爾驚訝的是竟然會出現傳送點錯誤的情況,海利斯則是奇怪對方為何會如此年輕。
驚奇僅僅是停留了一瞬間而已,很快,也不見海利斯有什麼動作,無數細小的雷火彈自她身體周圍生成,旋轉一圈後飛速朝伊莎貝爾激射而出。同時她飛速後退,身周立刻跳躍出更多的火焰,遊離在她麵前。
伊莎貝爾愕然之下張了張口,一個字還沒吐出,麵對蜂擁而至的雷火,無奈之下拔出劍,一連布下八道水之防禦結界。
聲勢浩大的火焰僅僅破去二層防禦,就不幹地熄滅了,房間裏升起一團團白煙,溫度隨之升高了不少。
“拉爾夏婭小姐,請停手。”她全力喊出這句話後,才驚覺對方的精神波動瞬間就消失了。麵對硝煙散去,空蕩蕩的房間,她一臉無可奈何地歎氣,“拉爾夏婭,還是這麼調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