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成化看到來人激動不已，他站起來朝著門口的人走過去，聲音裏帶著顫抖，“自通，你怎麼來了？來來咱們爺倆多久沒見麵了，坐下來喝幾杯。”不由分說拉著餘方通的手要讓他坐下來。
餘方通卻把視線放在餘水水身上，餘水水低著頭誰都不看。餘方通被趙成化拉住手臂往座位上扯，餘方通站著的位置一轉，他看到餘水水泛青的額頭，用力甩開趙成化的手臂。趙成化不防備被摔得撞在桌子上，指著餘方通罵罵咧咧。
餘方通對趙成化的暴怒熟視無睹，他快步繞過桌子站在餘水水座位旁邊，聲音顫抖，似乎是在壓抑什麼，“初初，抬起頭。”一定是他眼花一定不是真的，餘方通心裏想。
餘水水不抬頭，卻願意回答他，“怎麼了？你怎麼來了？顧憲準你出院了嗎？你有沒有和醫生說？”
餘方通伸出手抬起餘水水的下巴，餘水水咬著嘴角視線往下看，不去看餘方通的眼睛，她知道，她什麼都不用說，餘方通便已知道她為什麼受傷，因為他們都太熟悉那個動不動就動手打他們的人。
“我們走。”餘方通拉住餘水水的手臂，把她往門外拽。
趙成化站好拉住餘方通的另外一條手臂，大聲訓斥，“你不看看今天是什麼場景，發什麼瘋。周深爺爺奶奶要來了，這時候走讓人家多不好看，以後還想不想讓初初在他們家好好過了。”趙成化去掰餘方通握住餘水水的手。
“你他媽的是不是人，你打她。”餘方通氣勢衝衝甩開趙成化的手，雙眼冒火地瞪著趙成化。餘方通也想過，如果趙成化還活著，如果他改好了，他是願意認回這個爹的。可那隻能是想想，趙成化不可能改好了，餘方通失望更惱恨，趙成化又打了初初。
趙成化見到兒子高興，連著被甩了兩次手，他急脾氣上來，不由分說撈起桌上剛沏好的茶杯水壺往餘方通的臉上身上扔，東西扔完了他還不解氣，抬手一巴掌打在餘方通臉上，嘴裏罵罵咧咧地，“小兔崽子，你敢罵老子，我打死你。你有種再拿刀戳老子，不想活了你……”
餘方通比多年前長高許多，身體強壯不少，他身強力壯跟著成哥打過不少人，除了最初沒有技巧被人砸了不少瓶子，後來就隻有他打別人的份。可現在，在趙成化劈頭蓋臉對他一通亂扔亂打的時候，餘方通忘記要還手，隻要他抬抬手，用五成力量就能把趙成化甩在地上，可餘方通隻知道拉住餘水水的手不放開。
無論現在的餘方通有多麼強壯的體格，在麵對趙成化的暴力，他有嚴重的陰影，揮之不去的陰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的暴打讓他不敢反手，像小時候一樣，隻能咬牙忍著。在趙成化麵前站著的不是餘方通，還是那個手無束縛之力的趙自通。
“啪”一聲清脆的聲響，另外兩個人愣住，餘水水的手高高抬著。
趙成化青筋暴起臉上通紅，粗聲粗氣罵了餘水水一句。餘水水抬手又打了趙成化一巴掌，趙成化惱羞成怒要揮手打餘水水，餘方通這時候清醒過來，他攔住趙成化的手，趙成化動彈不得，罵了這個罵那個。
“你再打我哥，我保證，你一分錢得不到，而且馬上滾。”餘水水咬著牙說。
“你們有出息了，敢打親爹，這還有沒有天理了。”趙成化打又打不過，隻能嘴上過癮，撒潑耍橫往地上躺，非說餘水水把他的肋骨打斷了。
這邊正亂糟糟的吵吵嚷嚷，一對老夫妻站在門口久久回不過神來。周平德到底是經曆過多事的人，他壓了壓妻子的手，走進來和和氣氣地笑，對屋裏的人打招呼，“大家來得挺早，上了年紀出趟門就是麻煩。”
餘水水不知道周爺爺奶奶在門外站了多久，她剛才打趙成化時候的一股勁瞬間散去，走過去攙扶周爺爺過來坐。前一秒還躺在地上聲稱動彈不得的趙成化，一骨碌爬起來，來不及拍身上的塵土，衝到周爺爺麵前，伸出手要和人握手，“老爺子精神矍鑠身體真好，我是水水的爸爸，趙成化。”
周平德慈祥地和人握手，看一年輕人站在桌旁，肩膀上是灑落的茶葉，他問餘水水，“這是？”
“我哥哥。”餘水水答。
周平德在餘方通臉上看了幾秒鍾，爽朗地笑著說，“趙先生好福氣，兒子帥氣女兒漂亮，讓我們跟著沾了福氣。”
趙成化以為周平德是真心誇他兒子女兒，坐下來喜滋滋地想：這老頭老太太還挺活氣。
趙成化是活躍氣氛的一把好手，天南海北一通海聊，雖然大多是不懂裝懂，讓有見識的人當跳梁小醜看。趙成化看看這個臉上，看看那個表情，還挺得意，覺得這是討了周平德夫婦的好印象。
周深到的時候，飯菜已經上桌，餘水水旁邊的位置空著，他徑直走過去坐下來，頭一抬看到坐在對麵的餘方通，周深微微皺眉，餘方通怎麼來了。在周深問餘水水有沒有什麼要求的時候，餘水水隻說了句：不要告訴我哥……我爸爸找來的事情。
這次見麵，就是周深與餘水水雙方家長的初次見麵，打個招呼，飯吃完差不多就散了。在分配誰送誰回去時候，周奶奶沒有顧著禮儀，說，“水水說他們是打車過來的，打車也方便，周深你送我和爺爺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