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壓下心裏的波浪滔天,閉上眼睛,默數一二三,再次睜開,她還在!
嘴角的笑意一絲絲彌漫開來,他上前將她摟進懷裏:“這債欠了二十年了,連本帶利,你跑不掉了。”
新婚之夜,他看著身下年方雙九的嬌俏小妻子,再想想自己已經有些花白的頭發,不免遺憾的感歎道:“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紅顏我白發。
與卿顛倒本同庚,隻隔中間一花甲。”
身下的小女子捂著嘴“吃吃”的笑,這個木頭呆子,老了老了居然開始酸不唧唧的背起詩來。咳嗽兩聲,開口吟來:“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發對紅妝。
鴛鴦被裏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勘察院裏八卦滿天飛,人人都知道四十一歲性冷淡的孟院長和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大學生勾搭上了,一個月後二人不辭辛勞跑到國外去領了結婚證。雖然如今什麼“老牛吃嫩草”什麼“閃婚”早就司空見慣見怪不怪了,但是二者雙劍合璧的威力還是很大的,一時間,各種版本的故事開始流傳,比如奉子成婚啊,比如霸王硬上弓啊,比如傍大款啊。
而故事裏的兩個當事人此刻正躺在科爾沁大草原上,一人一根草莖叼在嘴裏,悠閑的並排躺在厚實的青草上。頭頂是深藍的夜空,星光穿越了光年的距離灑在大地上,一切那麼寧靜美好。
許是覺得一邊叼著草根一邊翹著二郎腿一抖一抖的樣子實在是不適合自己這個事業有成的中年大叔,孟沉吐掉嘴裏的草,咳嗽一聲看向身邊的新婚妻子開始表達自己的不滿:“好好的沙灘不去,死活要來這裏鬼地方,蜀黍我是來度蜜月的,不是來養蚊子的。老婆大人,你到底喜歡這裏的什麼啊?難道是蚊子?”
忽的想到什麼,他一怔,一句話沒有說完憋在喉嚨裏。科爾沁草原,不就是那個匈奴男人的地方麼?想起當年她為了那個男人心如死灰,夜夜買醉,孟沉不免有些心慌。
人就是這樣,得不到的時候想著怎麼去得到,現在到手了的東西又時刻擔心它會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
她見他忽然不言語,猜到他的擔憂:“我隻是喜歡這裏的星空。”
他不解,仰頭看看頭頂廣袤深遠的漫天繁星,不知其意。
她笑:“星空是無限。”
他眼睛轉轉,依舊不能領會老婆大人的精神。沒辦法,文藝這個東西,對於他這個一把年紀的工科老男人來說無疑像是母豬上樹那麼困難。
“笨!”小妻子笑罵一聲,轉身在他唇上覆了一個淺淺的吻。
他反身將她壓在身下,看著她,一時情迷。
這個女人,千回百轉兜兜繞繞總算是來到了自己的身邊。他滿足的輕輕歎了一聲,老天肯把她帶到自己身邊,已經是待他不薄了。
甚幸甚幸。
被壓住的小人兒看著男子臉上那並不明顯卻又實實在在存在的帶著溫柔的那種神情,靈光一閃,又開始糟蹋曆史悠久的詩歌文化:“啊捏,有道是:天蒼蒼,野茫茫,一樹梨花壓海棠!”
他被噎了半天:“好好的一句詩被你弄的這麼邪惡。”
“哎呀不可以麼?”透過他襯衣的縫隙能夠清楚的看見精壯的體格,美色當前她忍不住食指大動。
“哧溜”吸回嘴角的口水,她開始毛手毛腳的扒拉自己男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經邪惡了,那就不介意更加邪惡一點吧?”
他花白的發絲在夜風下輕輕飄動,她“撲哧”一聲笑出來。他白發飄飄要稱作是老梨花的話,那自己不就是下麵那個小海棠了?
“一樹梨花壓海棠”,真TMD應景兒。
感到身下人的心不在焉,他憤憤,這種關鍵時刻都能走神?!這是對自己實力的嚴重鄙視!上麵埋頭苦幹的男人心裏不樂意了:“喂,嚴肅點兒,做愛呐!”
“啊?哦。”她回神,勾住他精壯的腰身:“哎那什麼,老梨花你停下來幹嘛啊,繼續繼續……”
草原上的夜色總是那麼安靜廣闊。微風拂來,滿天繁星明明滅滅,仿佛不好意思去偷看,草葉上一隻蚱蜢悠閑的一跳一跳蹦躂遠了,也不去打攪不遠處纏綿的二人。
一時間,春江乍泄,卻幸福彌漫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