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急地回頭,冀世卿也顧不上旁人的目光,在眾目睽睽之下伸出手來動作極輕柔地為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他看出她內心的焦慮與不安,不由得安慰道:“不要怕,燁兒不會有事的。”
“嗯。”她連連點頭,可剛被他抹去淚花的眼眶轉眼又**了----。
兩名醫師圍著孩子忙碌著,然而麵對這剛滿月的嬌嫩娃兒,兩名大醫師都不由得範難了。
片刻後,其中一名醫師麵有難色地上前向站在一旁的男人稟報:“鈞座,孩子太小,屬下不敢隨便用藥。”
冀世卿一聽,不由得急了:“不用藥,那還有什麼辦法?”
被他那厲言厲色的模樣嚇著了,兩人不由得捏一把汗水,其中一人極其慎重地說道:“孩子太小,如果冒然用藥恐怕會有副作用,如今隻能先嚐試采取物理方式隆溫了,實在不行,再考慮用藥。”
葉初雲在一旁聽著,臉色卻是一陣比一陣的白。這會兒,連醫師都沒有辦法了,孩子,她的孩子該怎麼辦?
淚再度無法抑止地流淌出來,她明知道自己再怎麼流淚也解決不了問題,可這淚水就是不爭氣。
站在一旁的男人那寬大的手一把握了過來,緊緊地緊緊地握住了她的顫抖個不停的手----
“就按照你們所說得來做吧。”他冷靜了下來。
“是!”
這一夜,冀公館是一個無眠的夜,這一夜,冀公館燈火通明,一陣陣孩子的哭鬧聲響起,不曾間斷,這一夜,煎熬著冀公館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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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地睜開眼睛,目之所及的是眼前的綺羅帳縵,微風從窗口輕輕吹拂進來,讓她的神思有一瞬那的恍惚。
淡黃的燈光照亮著,抱著蓋在身上的軟被,讓她腦海有那麼一刻的空白。
但很快的,她憶起了一切,孩子高燒反反複複,她明明是在照料著孩子的,怎麼睡到床上來的?
急急地撥開被褥下了榻,赤著足,她步履匆匆地出了臥室直往旁邊的客房跑去---
孩子,不知道她的孩子怎麼樣了?她怎麼就在客戶內睡著了呢?
主臥室的門敞開著,是的,醫生吩咐過了,屋內一定要透氣,望著那大大地敞開著的兩扇門,她卻膽怯了,有那麼一刻鍾,她不敢接近,她怕,怕知道關於孩子不好的消息。
現在已是三更時分,四周靜悄悄的,負責給孩子醫冶的醫師被安排到旁邊的房間休息,現在隻有奶媽以及一個老媽子坐在外頭的沙發上打著瞌睡。
房間內似乎沒有什麼動靜,她輕步走了進去,站在門口往床榻的位置望過去,不由得一怔,但見守在孩子身旁的隻有那個男人。
此刻他手拿著一塊濕布小心翼翼地給孩子擦著身子。
他的動作是如此的輕柔,溫濕的毛巾擦過孩子的手心、胳膊、身子,連腋下也一一擦過了。
是的,醫生吩咐過了,說孩子一旦出汗,就務必要給他擦身子來散熱---這一直是她來做的,沒想到這個向來大男人主義的他竟也---
男人埋頭擦得認真,卻是沒有留意到站在後方注視著這一幕的她。
這男人臉色疲憊、眼底布上了一層陰鬱之色,臉上還長了胡渣子,遠不如往日的精神奕奕,她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模樣。
---心中有某種東西在蠕動著,觸動著她內心最柔軟的角落,讓她心底直泛酸。
這男人已經整整一天兩宿沒合眼了吧?
葉初雲是知道的,為了孩子,她與他都晝夜守在孩子旁邊,他甚至不放心將孩子交給老媽子們,事事都親力親為。
她的體力是熬不住,坐著坐著就睡著了,而他,竟當真不曾合過眼。
此刻她所見到的,不再是一個高高在上,號令著千軍萬馬、掌握著權與勢的軍統,眼前隻是的男人,隻是單純的一名父親而已。
男人的這一麵讓她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