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蛋兒大一個勁點頭,“無方、無方。”
羊換媽又:“這娃娃不夠月份,可能難養,你們也要想開些。”
鐵蛋兒媽一汪眼淚洶湧而出,她心中充滿了懊悔和自責!就是自己的一時逞強害了這個孩子,她是多麼喜歡這個女兒啊!她情願付出百倍千倍地努力來養活這個孩子——她暗暗下定決心。
鐵蛋兒姥姥趕緊:“不要緊的,好好的娃娃,沒事兒沒事兒啊。你先閉眼歇會兒。”
鐵蛋兒大才把二娃幫拿回來的草紙、黑糖接過手放在鍋台上。
鐵蛋兒姥姥拿起溫壺想給鐵蛋兒媽衝一碗黑糖水喝,溫壺裏一點熱水也沒有。
二娃看到,急急忙忙回隔壁拿來她老婆剛剛燒好的滾水,鐵蛋兒大給羊換媽和李二老婆一人衝了一碗黑糖水。
於是她幹脆坐在灶旮旯點火燒水了。使勁拉著二股風箱,幹牛糞呼呼地冒著大火,不一會兒水就燒滾了。
羊換媽用一個大盆接了滾水,把一塊新洋布放進去燙過,開始給鐵蛋兒媽和孩子慢慢清洗。
鐵蛋兒媽躺在一堆草木灰上,上麵墊著草紙,血一絲絲沁入草紙後滲入草木灰中。
孩子眼睛緊閉,沒有多少氣息,放在了鐵蛋兒媽的頭邊。
鐵蛋兒媽不時的把手放在孩子的鼻子旁探測孩子的呼吸,她十分擔心一眨眼這孩子就沒了呼吸。
鐵蛋兒姥姥忙著又熬了一鍋米粥,給鐵蛋兒媽加了黑糖,先下下奶。
米粥的表麵蕩著一層類似奶油的東西,清香撲鼻。
羊換媽也喝了一碗,但當她看到隻有一斤糖時便死活不肯加糖。
鐵蛋兒姥姥又熱了一點剩麵片給鐵蛋兒大吃過。就坐到炕上喂那剛出生的外孫女了。
貓一樣大的孩子一點點力氣都沒有,連含住**的力氣都沒有。看著羸弱的孩子,鐵蛋兒姥姥犯了愁。
鐵蛋兒姥姥輕輕地把**塞入孩子的嘴,擠一點奶水到她嘴裏,孩子似乎品嚐出了香甜,居然開始吮吸起來。
鐵蛋兒姥姥高興地轉頭看著閨女:“你放心了,她還知道吸奶呢,一定好養!”
可惜孩子實在太虛弱了,隻輕輕吸幾口就停下來歇息一會兒,但她始終噙著**沒有鬆開。鐵蛋兒姥姥心裏樂開了花——這孩子一定養得活!
看看孩子的身體:隻有男人們的鞋巴子那麼大,肋骨條條清晰可見,隨著她的呼吸一上一下地蠕動。胳膊腿兒比不上大人的大拇指粗,雖然全身的青紫好了很多,但看著是那麼叫人寒心,多麼柔弱的生命啊!
眼睛偶爾犁開一個縫兒,一下子又緊緊閉上,她受不了這突然明亮的光線。雖然還是陰,但這亮度比她在媽媽肚子裏時強了多少倍啊。
細細看來,孩子的五官倒還標致,的鼻子的嘴巴
含著姥姥的**,她居然睡著了,均勻地呼吸安靜地麵容,姥姥心裏升起無限的憐憫和愛意。
一邊的十娃似乎睡得特別香甜,一夥人的話聲也沒有吵醒他。
鐵蛋兒姥姥也喝了一碗米粥墊墊底。
驢車還沒有還給隊裏,羊換媽看看孩子大人都安穩,就叫鐵蛋兒大送回家了。
其它人也一一散去。
鐵蛋兒姥姥拿出早已準備好的一塊紅布用一根紅繩拴好掛在門框頂的右邊,生了閨女掛右邊,生了子掛左邊。這樣告訴人家這裏是“月房”,有所忌諱。
然後鐵蛋兒姥姥又拿出幾團棉花球幫閨女塞好耳朵,什麼口罩、帽子、手套等等一切都拿出來準備好。
坐月子是一點都馬虎不得的!既不能吹風也不能受涼更不能受驚。不能刷牙、洗頭、洗澡,臉也隻能用軟軟的溫濕毛巾擦一下而已。月子裏不能出門,就是在家裏也要全副武裝:帽子、手套、耳塞等等一係列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