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山丹和毛蛋兒都長大了,毛蛋兒從來不叫山丹姐姐,因為他認為有這樣一個瘦瘦、處處要他“罩著”的姐姐真是太沒麵子了。他也從來不叫她的名字,他認為那樣也不好——畢竟姐姐就是姐姐。
山丹雖然渴望高大、強壯的弟弟叫自己姐姐,但毛蛋兒既然不叫也無所謂,反正他叫不叫,她都是姐姐。
轉眼兩人到了上學的年齡,毛蛋兒背了一個藍洋布的書包,山丹背著媽媽為她精心縫製的對花布書包,每兩人都一同高高興興出門去上學。
學校在離家三四裏的地方,叫席佳河,附近草原上的孩子都是步行幾裏地集中到一起上學。
夏走過悠悠綠草地,聞著花香草香,兩人邊打鬧邊走,上學時時間緊,兩人來不及耽擱便去上學。
放學時,蒙古高原的太陽總是不知疲倦地高高掛在上,他們就有了自己的營生——無邊無際地草場是他們童年的樂園。它承載了他們無憂、快樂、豐富的童年。
他們會悄悄地跟著鵪鶉去尋窩,一次放學回家的路上,一隻鵪鶉突然翻著跟頭出現在他們身邊,兩人以為鵪鶉受傷了很容易逮著,就趕忙放下書包拚命地去追。不想鵪鶉就那樣不遠不近地帶著他們跑,等他們馬上追上了,它就又晃晃悠悠飛起來噗通摔下來,一會兒子工夫跑出去挺遠一段路了,那鵪鶉卻忽然“哊”的一下子飛得無影無蹤了。
兩人氣喘籲籲地回去檢起書包回家。山丹都累得喘不過氣了,臉憋的通紅,毛蛋兒拿過山丹的書包背在了自己身上。山丹實在累壞了,平常瘦弱的身體哪裏這樣跑過?媽媽一直告訴山丹:自己身體不好,做事一定不要逞能,要慢慢來。所以山丹平時一直連跑都很少,別這樣的狂奔了。
剛走幾步,山丹一個跟頭栽倒在地,可把毛蛋兒嚇壞了!
“姐姐、姐姐!你咋了?你咋了?”他心翼翼地扶起山丹,焦急地喊著。在他的心裏姐姐始終是姐姐,一急便無意識地便喊起了“姐姐”。
山丹聽到毛蛋兒叫“姐姐”,心裏樂開了花兒,她竭力爬起來,告訴毛蛋兒:“我沒事兒,隻是腿好軟、沒力氣摔倒了。”
毛蛋兒叫山丹先歇著,他要給她找幾顆鳥蛋晚上煮了吃。毛蛋兒輕輕地用手扒拉開草叢,他認真地在四周搜尋著,“找到了!找到了!四顆雀兒蛋!”
山丹顧不得疲累,急急忙忙跑去看。
一個枯草編織的半球型鳥窩藏在一顆高大的羊耳朵草下麵,羊耳朵草寬大厚實的葉子是鳥窩的大傘,無論陽光雨水都不會對鳥窩造成傷害,萬物有靈,它是那麼隱蔽、那麼美麗!
鳥窩裏麵有四顆灰灰的雀蛋兒。蛋很,隻有蠶豆那麼大,他們不敢用手去拿那蛋殼兒薄如蟬翼的鳥蛋,於是一同連鳥窩端起來。
鳥窩的枯草足有一寸厚,結實而密不透風,這樣下雨時即使鳥媽媽鳥爸爸不在,草地上的雨水也不會浸到鳥窩裏,無論鳥蛋還是出殼兒的鳥都不會泡水。
毛蛋兒看山丹沒有力氣走路,硬是要背山丹,蹲下來弓著背等著。山丹一再自己能走不用背,但拗不過彎腰弓背一動不動的毛蛋兒,遂心翼翼地捧著鳥窩,爬到毛蛋兒背上,就這樣姐弟兩趄趔趄趔地回到家,山丹沒敢告訴媽媽摔倒的事,隻是毛蛋兒嘴快:“大媽,姐姐摔倒了,把雀蛋兒煮了給她吃。”
山丹媽媽嚇壞了!她立馬把女兒抱上炕,從頭到腳查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