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倚在小院的牆壁上,愜意的眯起雙眼,神情十分平靜。
不知何時發現她的柳程慢慢踱步,走到她身側,學著她的模樣,環著雙臂,倚在牆壁上。
她微微側過頭,天上的火光映照著他的臉,隻能看見他臉部的輪廓,也不等何葉問,他便自顧自的開口:“這些煙花炮竹是近些日子才趕製的。”
何葉早就已經將那份異樣的情愫拋於腦後了。她側過腦袋,疑惑的看著他,並不明白他想說的什麼。
柳程絲毫不意外,輕笑一聲,“你難道不想知道,今年的煙花炮竹,為什麼來的晚一些嗎?”
她臉上多了一絲不耐,輕皺眉頭,抬眼看著天上的煙花,再斜睨他一眼,“我為什麼要知道?”
他失笑,渾然不在意她的話,繼續開口說道:“因為,柳恒已經覺察到他最近在父皇麵前不像之前那樣受寵了。”
“為什麼?”何葉詫異的看著他,實在想不通,這煙花炮竹也能和柳恒扯上關係?
“趕製這批煙花的人,是從犬絨國裏請過來的人,也就是柳明母親的國家。往些年,父皇都會把這些人交給柳明,可是這次,父皇竟然把這些人交給柳恒,讓他在十五之前一定要監製他們做出煙花。”
“看上去,父皇這樣做是因為信任柳恒,但實質上,父皇已經開始準備削弱他東宮之主的根底了,就如同削弱蕭家一般。柳恒也不傻,自然也是明白其中的道理,於是最近一直在父皇麵前諂媚,卻不知這樣更讓父皇不耐,到最後還忽視了這批人,受到了父皇的數落,賠了夫人又折兵!”
何葉訝異的微張著唇瓣,“皇上為什麼要這樣做?”
柳程歎息一聲,眼裏多了一絲無奈,“世人常說,自古帝王最薄情,其實並不是這樣。因為高處不勝寒,他必須提防著所有人,稍有不慎,就會被人拉下來,到時候,他隻會墮身於地獄,再難有機會東山再起。”
“上次在朝堂上,柳恒已經引起了父皇的懷疑,正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父皇已經開始懷疑他了,而這個機會恰恰就是我爭奪東宮之位的好機會!”
他頓了片刻,又開口說道:“父皇已經開始注意到我了,我必須趁此機會得到父皇的信任,坐上東宮之主的位置,才能在柳恒手裏保住娘親和蕭家!所以,這遲來的煙花,於我,是一個機會。”
何葉凝神,“高處不勝寒?你能保證坐上那個位置,不再被人拉下來嗎?”
“我不能保證。但是,如果蕭家能夠重新站起來,那麼就沒有誰能夠撼動我的位置,所以,我必須讓父皇放下對蕭家的戒心。”
院子裏,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連何靳都被天上閃爍的火光吸引住了,所以兩人也沒有什麼忌諱。
何葉已經聽他提起過不少次蕭家,她不由得有些好奇,來了帝都這麼久,除了蕭嬪,她沒有見過一個蕭家人。
何葉揚眉,試探性的問了一句:“蕭家?”
柳程抬眼,看了看天空中的一方。何葉順著他的眼神望去,發現他看向的地方是帝都的一處山脈。
何葉一驚:“蕭家在那座山裏?”
柳程收回眼神,定定的看著何葉,“蕭家其實很神秘,就算是我,了解的也不多,娘親告訴我,蕭家就算被削弱了實力,父皇也不敢小覷蕭家,否則當初,就不會隻是將娘貶為嬪了。”
“可為什麼我們來帝都這麼久,除了你的娘親再沒有見過一個蕭家人?”
“父皇不準許蕭家的人再踏進皇宮一步,我雖然也算半個蕭家人,但無論如何都是他的兒子,他沒有理由讓我永遠不回皇宮。還有,蕭家人,你見過的。”
何葉揚起眉頭,“什麼時候?”
柳程撫了撫腰上的傷口,似乎還能感覺到細微的疼痛,不過,那位姑娘的醫術極為高明,除了彎腰時候,他幾乎感覺不到絲毫疼痛了。
“還記得今天早上,在醫館裏的那位姑娘嗎?”
何葉覺得他這句話問的太白癡,癟癟嘴:“我又不是白癡,怎麼可能那麼快就忘了?”
“她是蕭家人?”反應過來的何葉驚呼一聲,索性的是院子也同樣傳來一陣驚呼,除了柳程,再沒有第二個人聽到她說的是什麼。
柳程無奈的看著她,點點頭,“她應該猜出來我的身份了,因為我和娘親有七分相似的臉,所以她才會試探我。”
“那你怎麼會知道她是蕭家人?”何葉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聽娘親說過,蕭家人都會有一個腰牌,我也有一個,不過被娘親收起來了,那醫館的女子身上也有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