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嘶力竭的吼叫一下子響徹在雙方人馬的耳朵裏。他幾乎是赤紅著雙眼,目光滴血的看著單於,一字一句的道:“大王向來英明神武,怎麼可能會被你這樣的小丫頭抓住,更何況,大王就算是俘虜了也絕不會輕易投降。因此,你根本就不是大王!”
他手裏的彎刀猶如利劍一樣筆直的指著單於,聲音陰戾如同鬼魅,額頭上青筋直跳,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再拒絕這個事實。單於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回過頭,看向何葉,“能否暫時控製我體內的蠱蟲,讓它不要亂動?”
何葉清楚的看到他眼底有著熊熊烈火在燃燒,顯然也是憤怒到了極致。她微微一笑,從袖子裏取出一枚藥丸遞到他手上,“這藥丸會暫時抑製你體內的疼痛,讓你說幾句話還是不成問題的。”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要妄想趁著恢複力氣反過來挾持何葉,隻要他稍有反抗的念頭,這藥就會失效,他會更加疼痛。
單於深深的看她一眼,唇角露出幾分自嘲來,“阿拉木,怒在胡說些什麼?本王看你是想造反,連本王的命令都敢違抗!還不快退下!”
阿拉木神色變幻不斷,手掌緊緊握著自己的彎刀,心裏在進行著天人交戰。他猛然閉上眼睛,眼皮不住的動著,明顯可以看出他心裏的糾結猶豫。
然而,最終他還是睜開眼睛,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堅定的看向單於,原本晦暗不清的眼眸猶如是找到了方向一般,瞬間冷冽起來。
他無聲的張開唇瓣動了兩下,單於的臉色“刷”的一聲蒼白下來。何葉的眉心也忍不住皺起來,因為她明顯的看到阿拉木說的是一個“滾”字。
這樣囂張跋扈的語氣,明顯是不肯在隱忍下去。哪怕是背負罵名,他也要取的匈奴王位的位置。
阿拉木挺直了背脊,目光帶著嘲諷的看著單於,嗤笑道:“哪裏來的冒牌貨,也敢冒充大王,我看你是不知死活!若你真是大王,等我殺了漠北王爺之後,自刎謝罪!”
這話的分量已經十分重了,一瞬間,何葉就明白,他已經是堵上性命。恐怕接下來的戰鬥中,他不僅會對涼都士兵出手,還會找機會殺了單於。
單於氣的渾身都在顫抖,若不是此刻他身中蠱毒,他真想上前去將阿拉木的脖子擰斷。看著他眼底湧上來的鋪天蓋地的暗流,何葉禁不住在心底幽幽的歎了口氣。
單於弑父奪位,還禽獸不如的霸占自己父王的妻妾,甚至還想著屠戮手足,結果現在卻被自己的心腹大臣背叛。何葉搖了搖頭,所謂天理循環,恐怕說的就是這麼一回事了。
她目光落到仍舊昏迷不醒的柳程身上,暗暗握緊手掌。
四周的匈奴士兵聽到聲音,都是不斷的趕過來。他們人少,原本就想著利用單於打開一條道路回歸涼都,隻是沒想到會出了這樣的變故。
現在匈奴士兵從四麵八方不斷的趕過來,很快就將他們圍在中間。單於看著不斷靠近的阿拉木,恨不得搶過他手裏的彎刀,一刀砍下他的頭顱。
可惜他現在卻是半點兒力氣也沒有,隻有目光含恨的盯著他。隻是單於不知道的是,就是因為他的目光一直如影隨形的盯著阿拉木,才讓他沒有辦法再扔出暗器。
眾人逐漸縮小距離向何葉靠近,麵色十分難看。單鋒麵帶愧色的看了一眼何葉,唇瓣蠕動了兩下,吐出幾個字來,“對不起。”
聽到他的道歉,何葉不由微微一笑,故作輕鬆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哎呀,沒關係啦,我當時也是下狠手了,我還以為你活不成呢,沒想到你運氣那麼好,三成的機率都給你猜中了。”
單鋒臉色一黑,嘴角抽了兩下,“三成的機率?你難道不是故意避開心髒部位?”
“不是,我猜的,畢竟那麼大一塊都有心跳聲,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避開,就憑感覺咯。沒想到我感覺還蠻準的,看你這麼活蹦亂跳的,肯定是沒事啦!”何葉一本正經的開口。
單於原本歉疚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氣的直磨牙,要不是現在形勢不對,他非要將何葉給抓起來揍一頓。
何葉一臉無辜的衝著他攤了攤手,“當時那情況,也是形勢所逼,我要是不對你動手的話,我們兩個連同你媽都要嗝屁了,我這也是為了救你老媽,你這麼孝順,應該不會生我氣的哈。”
她一邊打著哈哈,一邊將自己當初無恥的行為形容成一種為救單於母親而付出的犧牲。
“何況,單於多恐怖啊!我是為了幫助你才狠下心動手,你不知知道,那匕首是傷在你身,痛在我心啊!不過,好歹是將你送出去了,這樣我也能好受一些。你現在反而還來質問我,嗚嗚嗚嗚……沒天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