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塚宰冷哼一聲道:“竟然有人敢明目張膽地偷梁換柱,我倒是想看看,這個時候,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公然挑釁!當著守衛的麵,把宿月齋的那群女尼全部殺了,再讓大司寇把這些守衛宿月齋的廢物們隔離審問。”他的聲音並不大,但那冰涼的聲音再配著那張陰鷙的臉,卻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是。”婆羅不敢有半絲猶疑地說道。
賀蘭祥又道:“那些守衛如何處置。”
“不論有沒有參與此事,把他們的眼都挖了。真與假都分辨不出,實在失職。”大塚宰輕描淡寫地說著,他忽而走至我身旁,從頭到腳把我打量了一遍,他肆虐冷漠的眼神和他身上淡淡的木槿花香實在不配,“雖有七分相似,但假的就是假的,如何分辨不出來?”
“大人,那這個假元氏又該如何處置?”賀蘭祥突然間把矛頭對準了我,當所有人的目光都凝結在我身上時,我不由緊張起來,這件事情上,我好像不是一個旁觀者。
大塚宰的唇角湧起了一絲笑意,“既然是假的,還留著做什麼?”
他話音剛落,立馬就有兩個戎裝的家將上前來,大塚宰淡淡地打發,“把她這顆漂亮的頭留下,明日早朝的時候,我帶去給大家夥瞧瞧。我有些期待看看他們會有什麼反應。”
旁邊的賀蘭祥似早已習慣大塚宰的暴戾殺伐,繼續奉承道:“塚宰大人此舉既能以儆效尤,又能讓那元凶現出原形,一箭雙雕,真是高明之極!”
婆羅什麼也沒說,但他的眼睛朝我掃了一眼,眼裏頭好像有那麼一丁點的憐憫。
我的手臂猛地被人拽住,屁股下的椅子一撤,整個身子就往下墜,硬邦邦地被丟在了地上。
麻痹的痛楚還沒讓我來得及喊出聲,身子就被急急地向後拽去,那兩個家將哪裏是拖人,分明就是在拖水泥,我的屁股磕在了石塊上,尾椎刺骨地痛,痛得我渾身冒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可是我不能哭,我費盡了所有的力氣喊出聲來,“等等!不要殺我!”
想必我那聲叫喊有點催動人心,兩個家將停滯下來,就連婆羅也不知是哪根腦神經一抽,向大塚宰諫道:“大人或許留她的性命……”
話還沒說完,剩下的話就被大塚宰凜冽的寒光給消滅於無形,他畢恭畢敬地退至一旁,不再說話。
大塚宰朝我走了過來,那兩個家將也鬆開了手,他在我麵前蹲下,看著我笑,“怎麼,不想死?那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啊。”
我愣了愣,急急忙忙地說道:“大人若殺了我,又如何知道是誰將我和元夫人掉包的?大人難道就不想找到幕後主使?不想知道真正的元夫人在何處?”
“這麼說來,你知道咯?那你倒是說說誰是幕後主使,元氏在何處?”
“是茹公子。他把我從漢中帶到長安,讓我頂替元夫人的。”
剛一說完,大塚宰就冷笑了一聲,我心裏一沉,那茹公子八成是化名,我這說了等於沒說,“對了,我昏迷的時候,聽見有人喊將軍,與他合謀的定然還有一位將軍!”
“可是本朝有八個柱國將軍,十六個大將軍,三十二個開府將軍,六十四個儀同將軍,其他各類閑散、歸農的將軍就不計其數了。你說是個將軍擄了你來,有何用?”大塚宰從手中的木槿花束中摘下一朵花苞,輕輕地插在了我綰起的長發上,他的手指尖碰到了我的臉,讓我禁不住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