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樓啊!”二哥頓時來了精神,那可是他一直想去卻沒有錢去的地方。
看了眼地上的王衝,二哥趕緊給胡牛解釋一番,胡牛便著了兩人把昏迷的王衝送回了來福客棧。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便往那麑春宛行去。
麑春宛,是這小龍門最為繁華囂張的青樓。說他繁華,那是因為裏麵往來者皆是富商豪客,說他囂張,那是因為曾經有一位據說是京城裏來的大人物栽在裏邊。據不確定的小道消息說,這家春樓是有著京城最具權勢的秦檜秦相爺的背景,一般人得罪不起。具體是不是,卻沒人知道。
寬敞的街道上,二哥一行走後,空留下一片冷冷的夜。
麑春宛二樓,一間開敞的包間,老媽子把胡牛和二哥留下後,匆匆離去,去叫這樓裏最頭牌的小姐去了。這間名為桃花烏的房間,一側是一張刺繡屏風,中間一張小茶幾,兩旁幾張靠椅,茶幾上放著幾碟幹果與茶水,以及兩壇上好的老酒。
“這幾年你是怎麼過來的?那土匪事後又怎麼放了你?”脫了盔甲後,胡牛隊長顯得蒼老了許多。但看著二哥的目光還是一如既往,那種關懷之情是二哥上一世除了父母從來沒有體會過的。
心頭微動,卻依舊沒有表露出來,而是細喝著小酒,將這幾年的境況緩慢道了出來。
從如何被土匪誤會被當成肥羊,到從那土匪窩裏逃脫。被黑熊追逃,路遇嶽飛,殺韃子,到流落龍岩寺,以及如今為何下山等,統統講來。
一路曲折起伏,甚是有點蕩氣回腸的俠義風采。
聽得胡牛唏噓不已。
須彌間,老媽子又領了一高一矮的兩個美女過來,兩女勻是粉嫩雪白,芙額畫媚,一看就是個漂亮的美人。兩人分坐在二哥和胡牛身側。而老媽子也識趣的離去。
屏風後彈奏的是蘇小小《蝶戀花》。
妾本錢塘江上住,
花落花開,不管流年度。
燕子銜將春色去,
紗窗幾陣黃梅雨。
斜插玉梳雲半吐,
檀板輕敲,唱徹《黃金縷》。
夢斷彩雲無覓處,(歌罷彩雲無覓處,)
夜涼明月生南浦。(夢回明月生南浦。)
鉉胡嘶嘶,如哭如泣。攪得二哥心煩意亂。身邊女人身上充滿了胭脂味,但卻強顏歡笑的陪著二哥一邊喝酒一邊嬉笑。
還好有著胡大哥一邊喝著小酒,一邊吹噓自己押鏢,入伍的所有經曆,生活過的如何如何了得,如何如何精彩。
也確實,生逢亂世,做為鏢師,一路除卻要防備土匪外,還要應付那些個貪得無厭的軍官。他們個個都是隻想著如何如何挖錢,如何如何升官。至於平頭百姓的生死,那與他們何幹?!
上也貪下也刮,敲詐勒索,無所不用其極,或許這天下的官還不如那山裏的土匪。這賊日的世道!
胡牛是大金南襲那年入的伍,後來在幾次交戰中殺了幾個韃子升了官,做了這小龍門的城守。
“其實當兵的也不好混,更不要說我這個小小的城守。”喝著老酒,老胡大吐苦水。“這上頭要拿錢,下麵還要照顧手下弟兄,遇到好的上頭還好說,若是運氣差的,也就隻能是個炮灰的命!”
其實這種事在哪裏都一樣,當官的貪贓枉法,搜刮民脂民膏,戰亂時又貪生怕死,若再沒有一個明君,那真真是天下蒼生的不幸。
想要安慰他,卻又找不到好的詞彙。一時間隻聽見屋外的大廳裏那熙熙攘攘的嘈雜聲,那裏都是些散客,他們或是書生,或是行商,一個個全都在這宛如溫柔鄉的地方過著醉生夢死著生活。
斯無奈,人生長歎。勘奈何?反抗缺力者,還不弱這醉生夢死間!
恍惚間,二哥想起了自己,不也如是嗎?
或許好些吧,最起碼自己努力過,成功過,強大過。就算最後身死道消,也一樣賺了!
是的,自己努力過。想到這裏,二哥打眼朝胡牛看去,卻見他一邊喝著老酒,一邊醉眼朦朧的撫摸著身邊的女人,一副及時享樂的模樣,看來他也是傷不起呀傷不起!難道他也以為這大宋朝沒得救了嗎?
或許吧!
起身朝屋外走去,留下兩個女人伺候著胡牛,一邊打量著這古時的青樓,到底與那夜總會有何不同之處。
卻隻見,紅鏤的憑欄,朱玉柱。翹粱斜飛刃,雕梁畫棟。整個樓裏鉉竺樂樂,一片歡語騰騰,仿佛那唐龍盛世!可惜是嗎?或許隻有白天城門處的那些個乞丐才能知道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