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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今天咋了?這隻小鳥站在窗外樹枝上就是不飛走,翹起尾巴,一個勁地對我看,看看叫叫,叫叫看看,而且叫的聲音和節奏不停地變化著,開始是“啾啾,嘰嘰,啾啾啾,嘰嘰嘰……”後來是“啾啾啾,嘰嘰嘰,啾,嘰……”並且越叫越急,叫一氣,飛開一會,馬上又飛回來,站在那樹枝上,繼續叫。
我總離得孫梓遠遠的,偷偷地向窗外看,語文老師知道我和孫梓已經是水火不相溶了。第二天,建議班主任,幹脆把孫梓調到最後一張空桌上。那張桌子是備用桌,有新同學轉來,就坐人,沒新同學來,平時就放些掃帚、水桶什麼的。
孫梓調走了,班主任老師並沒給我再派同學來,我一人坐。全班64名同學,就我和孫梓單坐,同學們很羨慕。但我心中卻時常感到一點隱隱的惆悵,有時還冒出一種孤獨的思考:一人坐一張桌子,是我不團結同學?還是同學不團結我?……
管他呢!愛說說去,繼續看窗外的小鳥。有小鳥給我做伴,我一時並不感到孤單。
老偷看小鳥,怕聽不好課,怕老師突然將軍,就輕輕地轟小鳥:走吧!別搗亂!我要上課呢!可又舍不得真轟它,小鳥太可愛了!小鳥似乎已經認識我了,每到上課時,它就準時飛到我的窗口,站到那根樹枝上,對著我叫。
小鳥今天真的有些特別,一直不停地叫,一直不停地飛來飛去,它好像有啥很急的事?……我對老師看了一眼,趁老師麵朝黑板寫字,偷偷地把頭探到窗外看,想看個究竟。但又看不清小鳥到底飛到什麼地方去?為什麼一會又飛到我的跟前來?
“周以璿!”
天哪!嚇死我了!語文老師今天這是怎麼啦?從來沒這麼大聲喊過?我一嚇,連忙縮回頭,站起來。
“已經把孫梓調開了,上課你還不注意聽講啊?嗯?老對窗外看什麼?看你魂哪?”
語文老師一定是氣糊塗了,從初一到初二,她從來沒罵過同學。
“坐下!下課到我辦公室!”她聲音仍然很大。
完了!pk!被老師拍磚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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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課,我一個人悄悄地蹩到語文老師辦公室門前。
語文老師看到我,喊:“進來周以璿!”
我還沒走到她桌旁邊,她就迫不及待地嚷開了。初二語文辦公室,有好幾個語文老師,她也不顧及我的麵子:“哎我說周以璿,人家孫梓剛從鄉下轉來,你就這麼討厭人家?鄉下同學怎麼啦?鄉下同學也是同學嘛,八百年前,我們的祖先不都是鄉下人,都是農民嗎?有什麼可傲氣的?傲氣就別吃鄉下人種的米和菜呀?傲氣就別走鄉下人修的馬路,別住鄉下人蓋的樓呀?你們小區的樓房,不就是孫梓爸爸他們蓋的嗎?我們有什麼理由這樣歧視鄉下同學?好了!現在把他調到最後去了,你也該安心了吧?可你上課還是那麼神不安鬼不寧的,這兩天,到底是怎麼啦你?上課總是不安心聽講?老向窗外看?你看什麼?看魂哪?幹什麼嘛周以璿?再這樣下去,你的‘前老九’還能保住嗎?嗯?”看來,她就會罵這一句。我真正惹她生氣了,要不,她不會這麼狠k我。
辦公室的其他語文老師也被她嚷得不安起來,不時地對我看看,對她看看。
我臉紅得都要哭了,語文老師氣還沒消,看來不說實情不行了。趁她火氣小一點,我小聲說:“窗外,有,有……”
她聲更大:“有什麼?有你魂哪?”她又罵一句。
我被她嗆得聲音更小:“窗,窗外,有,有一隻……”我怕說出實情來,她會去轟走那隻小鳥。
“一隻什麼?一隻蝴蝶?‘一隻蝴蝶飛進你的窗口’?是不是?”
她肯定想起毛阿敏唱的歌了。我覺得她這樣聯係,很牽強,根本不是蝴蝶。馬上分辯道:“不,不是。是一隻小鳥。”
“小鳥?周以璿,你也學會說謊了是不是?一個女孩子,開始學說謊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沒有。真的有一隻小鳥老師,很好看的一隻小鳥。它老站在那樹枝上,一個勁地對我唱歌,它唱的歌好聽極了!”
語文老師重新抬起不信任的眼,白了我一下,說:“編!繼續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