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在這荒蕪的戈壁上,一名頭發花白的男子身邊牽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兩人行走在漫天風沙之中。
男子麵貌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可花白的頭發卻又讓人有些認不清年紀,身著一件略微發黃的白衣,肩上懸著一個大布褂帶,背後還掛著一把桃木劍,倒也有一絲俠士的風範。
手邊穿著花棉襖的小女孩眨了眨空靈的大眼睛,轉過肉嘟嘟的臉,有些幽怨地對著男子說道:“爹爹,我餓了……”
看著女兒撅起的小嘴,男子溫柔一笑,輕輕地用手點了點她的鼻尖,然後從肩上的包袱中拿出一個餅,道:“靈兒乖,快到了。”
被喚作靈兒的女孩接過爹爹手中的餅,乖巧地坐在一邊的大石上開始自己的晚餐。
趁著女兒休息的這段時間,男子右手一反一複,隨即就好像變戲法一般,一個刻滿玄奧圖案的羅盤就出現了在他掌上。
隨著羅盤的指針轉動,靈兒父親不斷地調整著方位,片刻之後指針停下,他抬頭往遠處看去,神色有些凝重,然後默默地搖頭說道:“開陽星起,血光破空,不出三日那家夥就該出世,這次死的人不少啊……”
…………
一座石山下,大大小小的軍營井然有序地分布在山腳一片平整的黃土之上。戈壁的黑夜來得很急,軍營周圍已經點起了火把,其中燈火最通明的帳篷中,一個身著黑甲的青年男子正在燭火下認真地看著兵書。
忽然,燭光有些晃動,黑甲男子了然一笑,目光卻沒有離開手上的兵書,道:“霍叔,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你這小子,再過兩天就要跟天狼的呂夫一開戰了,現在才知道看兵法。”進來之人長得虎背熊腰,一臉胡須,眉粗目戾,憑腰間一口大刀縱橫沙場,乃軍中先鋒霍達。
霍達在軍中凶名遠播,但在眼前這個比他年少許多的黑甲青年,卻沒有一絲不敬,隻因為坐在他麵前的人叫況天涯!
況天涯雖然年僅二十七,但就是這樣一個年輕人,卻讓軍中上下俯首拜帥,使四周蠻夷聞風喪膽。
“呂夫一……”況天涯口中默念著這個名字,終於放下手中的兵書,雙眼隱隱看見火光在竄動。
見此,霍達並沒有感到奇怪,他知道況天涯對這一戰期待很久,如果要說在戰場上有誰還配當況天涯的對手,那此人非呂夫一莫屬。
兩人雖然都未曾見過對方,但兩人卻是神交已久,他們同樣是少年成名,如今皆為一軍之將,但兩人的身份身份注定隻能是對手,一個是大明國的將軍,一個是天狼國的統帥。
“報!有一父女露宿在軍營之外,請問將軍是否要將其驅逐?”這時,帳外有士兵報道。
嗯!?
況天涯和霍達互相看了一眼,如今正值兩軍交戰之際,在這荒蕪的戈壁忽然出現一對父女,這不得不讓人感到奇怪。
“帶進來!”見況天涯點頭,霍達喝道。
片刻,一個背掛桃木劍的男子牽著粉嘟嘟的小女孩被士卒領進帳篷中,來人自然就是靈兒父女二人。
自父女二人進來開始,況天涯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麵前這個頭發花白的男子,此人身在萬軍之中,竟然沒有絲毫畏懼,似乎總有一股氣息若有若無地縈繞在身上,這著實讓他有些看不清。
“在下大明國況天涯,不知先生為何露宿在這荒蕪之地?”況天涯走上前,拱手說道。
“鄙人李善行,一介江湖術士,今日帶同小女趕路至此,恐有狼襲,故借軍營之光棲居一宿,還望將軍見諒。”
李善行微微屈腰,不卑不亢地說道,他打量一下眼前的年輕人,眼中不禁流露出一絲讚賞,此人天庭剛正,劍眉星目,氣宇軒昂,從文必為忠臣良謀,涉武也必是將帥之才,實可謂是人中龍鳳之相。
不過,李善行的神色很快變得有些隱慮,細觀況天涯眉間隱隱有股死氣集聚,並逐漸向著天庭蔓延,這乃人之將死之象,照理說擁有他這麵相的人陽壽悠長,不該如此才是。
帶著一絲不解,李善行心中默念著況天涯之名,負於身後的左手掐指默默地想要推演此人命理,驚訝地發現自己隻能推測出對方的過去,而未來之象卻一片灰霾。
“先生,此地不久將會是兩軍交戰之地,如今天色已晚,我讓士兵安排兩位在軍中借宿一宿,明日派人將你們送出大漠,你看如何。”況天涯泰然笑道,他方才自然留意到李善行的舉動,不過卻也沒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