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行拱手道謝，父女倆便跟隨旁邊的士兵退出了帳篷。
“天涯，這……”確定兩人離開帳篷後，一邊的霍達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
沒等他說完，況天涯拍了拍霍達的肩膀，喟然說道：“霍叔，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此人雖有奇怪之處，但正是這樣我才沒有懷疑，連你都看出來，呂夫一又怎會如此大意。”
…………
夜色漸漸濃厚，可軍營四處還是燈火通明，不停有巡更的將士奔波。
在軍中角落安頓好的李善行椅坐在床邊，溫柔地看著已經睡下的女兒，不時撥開女兒額前的小碎發。
不一會兒，他輕輕地為睡熟的靈兒蓋上被子，還沒等他完全站起來便對著身後說道：“況將軍，讓你久等了。”
“先生果然非常人。”況天涯提著兩壺酒微笑著走了進來，剛才見李善行在哄女兒入睡，他便沒進去打擾，沒想到對方竟然早已發現。
兩人在帳中坐下，況天涯將一壺酒遞了過去，自己提起酒壺灌了一口，然後說道：“不知先生方才推演出我的命理如何？”
李善行似乎早已到料到他這樣問，看著酒壺，苦笑著搖頭道：“看不懂。”
“看不懂？此話怎講？”況天涯放下手中的酒壺，問道。
提起酒壺，小酌一口，李善行方才說道：“觀將軍麵相，乃陽壽綿長之人，可此刻印堂煞氣隱現，乃大凶之征兆。再推將軍命理，前途雖一片灰靡，卻又透露出一絲生機，必死之象又藏一點玄機，故在下看不懂。”
“先生的意思是這場仗我會輸，甚至會丟了性命？”況天涯劍眉微曲，盡管不相信命理一說，但李善行的話著實有些刺耳。
不過他身經百戰，自然也沒有被簡單的幾句話驚到，臉上擔憂之色很快便散去，慷慨一笑，道：“哈哈，在下走上戰場之時已經做好了為身後百姓馬革裹屍的準備，能夠死在戰場上何嚐不是一種幸福。”
聽他這樣一說，李善行也知道況天涯並不在意剛才那番話，不過心中對他的敬意又多了一分，如此年紀就有這般心性，難怪能夠讓軍中上下拜將。
兩人沉默了片刻，況天涯轉過頭，眼神忽然變得嚴肅，冷靜地說道：“這裏位於邊疆大漠，離最近的城池也有百裏，看先生打扮絕非塞上之人，此番正值兩國對壘之際，還望先生能夠坦承相告。”
盡管李善行道行高深，但對上這個走過屍山血海的年輕人，還是不禁對他身上的殺氣感到有些心驚，戰場果然非常人能夠存留。
“況將軍不知有否聽過‘僵屍’？”終於，李善行鬆口問道。
“僵屍？”況天涯眼睛微合，他曾在古時劄記看過到，僵屍乃人死怨氣不散，吸收太陰之精，成就不死之身，噬生人鮮血為生的妖物。
李善行解開掛在背後的桃木劍，放於桌上，繼續說道：“僵屍，集天地怨氣穢氣而生，被天地人三界摒棄在眾生六道之外，在人世間隻能以怨為力、以血為食。不過既有邪魔外道為禍蒼生，自有驅魔世家李氏以除魔淨世為己任，而我乃李氏第三代傳人。”
其實講到這裏，況天涯已經知道李善行到來的原因，此人所到之處自然是僵屍作亂之地，隻是沒想到傳聞中的妖物竟然真的存於世間。
李善行站起身，神情變得凝重，繼續道：“再過兩日乃七煞當空，陰氣爆發，屆時一代妖物僵屍王將再臨人世……”
提起這三個字，李善行氣息竟有些淩亂，桌上的桃木劍也劇烈地抖動。如今李家流傳的古籍對其記載少之又少，他也僅知道僵屍王乃世間所有僵屍的源頭，每次出現皆赤地千裏，生靈塗炭，要徹底除去僵屍，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其收服。
“先生，不知被僵屍王所害之會怎樣？”況天涯問道。
這一問，李善行沉默了片刻，這次拿起酒壺灌了一口，歎氣說道：“僵屍王禍及之人雖能不老不死，但卻將已被眾生離棄，一旦沒有生人鮮血，凶性暴發，往往屍橫片野……”
看著床上熟睡的女兒，李善行再次坐下，拿起桃木劍，無奈地說道：“我李善行學法以來，收服妖物無數，每一次都親自為他們超度，唯有僵屍，我隻能將其打得魂飛魄散，因為他們已經超出六道之外，不入輪回……”
“或許，能夠一死，也算是僵屍的一種幸運吧……”況天涯看起來有些出神，嘴巴喃喃自語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