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任三十四
善德垸臨江大堤和幹堤的交叉口，一頂軍用墨綠色帳篷，懸掛著“湖濱市防汛總指揮部”的牌子。
明晃晃的燈光下，蘆義重副省長巡視了一下在座的人，沉吟了一下，緩緩地說：“鑒於湖濱市市委書記東方常勝再度骨折住院，作為省防汛總指揮的我，從現在起、兼任起湖濱市防汛總指揮長之職……”
“等一等！”話音未落，手臂纏著雪白繃帶的東方常勝走進帳篷。沒有血色的臉龐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蒼白、憔悴。
東方常勝朝在座的各位點點頭，懇切地對蘆義重說，“蘆副省長，我想先發表個意見。”
蘆義重注視著東方常勝，見他的雙眸中閃爍著那熟悉的、堅毅自信的目光，蘆義重點點頭：“說吧。”
“作為湖濱市市委書記，防汛指揮部指導員，在張市長這位指揮長出差之際，接過他的擔子，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蘆副省長，成司令員來我市是負責檢查、督促，指導和支援的，因此，我個人不同意蘆副省長臨時兼任我市防汛的指揮長。另外，作為指揮長的我，現在想了解在我離開後這七、八個小時裏所發生的變化和情況。秦工，請你先報告一下當前的水文，堵塞隘口以及潰口後的情況。”
在座的人對東方常勝的突然出現，本已感到不速，接著又聽了他這番話，不知該如何表態。不禁都把目光投向坐在一旁的蘆義重身上。就在這極其短暫的瞬間，蘆義重掩飾住自己內心的高興，抿抿嘴，帶頭鼓起掌來！在
座的人們，立即報以熱烈的掌聲。
“第七次洪峰，已經通過我市。洪峰過後，龍江水位開始出現下降趨勢，每小時下降0.1米。原因是長江的水位居高，城陵磯的水被阻。善德垸進出的三個隘口，已全部堵塞完畢，沒有讓一滴水倒灌進市郊。潰口目前寬約90米，由於堤內外落差有9米，在潰口近八小時後，流進潰口的水位落差仍達7米左右，流速在每秒2萬立方米以下。情況彙報完畢。”
“很好。”
“請問，哪位是舟橋團團長？”
“我。郝繼烈。”舟橋團團長挺胸收腹地站起來。
“營救情況如何？”
“報告指揮長，第一次營救和第二次營救都沒成功。原因是水流湍急，垸內情況不熟悉，有四條衝鋒舟被樹枝、雜草纏住螺旋槳，不得不派另外的衝鋒舟把它拖回岸邊。”
“其他的同誌還有什麼情況需要彙報。”
“我！”話音未落，隻見陳國興一頭馮進帳蓬，指著東方常勝歇斯底裏的狂叫，“把成慧還給我！”
東方常勝眉頭一皺，扭頭朝蘆義重望去，蘆義重躲開東方常勝投過來的目光，將頭扭向一邊。
東方常勝運足中氣，朝帳篷外喊道：“外麵執勤的民兵！”
“到！”兩位戴著執勤袖章的武裝民兵應聲而入。
“把他給我押下去！”東方常勝厭惡地一揮手。
“是！”
兩位民兵左右將陳國興的胳膊挽起，直往帳篷外拖！
“東方常勝，你敢抓我？我要控告你，私設公堂，侵犯人權——”
“會議繼續。”東方常勝平靜地說，“我發表幾點看法，請蘆副省長、成司令員以及在座的各位斟酌和參謀。第一，營救工作不能停，鄉親們在水中多呆一分鍾，生命就多一份危險！因此，在衝鋒舟不能解決問題的前提下，我建議立即調運木劃子，至少一百條。避開潰口主流，將垸子周邊的鄉親們盡量盡快盡早地營救出來。第二，部隊的同誌是我們搶險的生力軍和突擊隊，不宜疲勞作戰，因此，立即從黑山、仙源、丹峰等其他八個區、縣，各緊急抽調50000名精兵強將，星夜趕赴托城區善德垸參與抗洪搶險，建議部隊的同誌今夜休息，巡查的任務由市民兵預備役師承擔。第三，立即作好堵口的各種準備工作，明早八點，堵口搶險戰鬥正式打響！蘆副省長、成司令員，我的意見就是這些，請首長指示。”
蘆義重朝成名點點頭：“成司令員，您的意見？”
“我覺得可行，服從指揮部指揮。”
“常勝，下傳達命令吧。”蘆義重吩咐東方常勝，目光中流出讚許的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