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傅把醬油倒入碗中,待從火中取出的泥團不再燙手後,將幹泥剝開,隻見雞毛貼著泥上,被拔得幹幹淨淨,人們迫不及待地將分到手中的雞塊醮上醬油後塞進嘴中,嚼一口隻覺得那香濃無可比擬。
餘小滿不禁問道:“大師傅,這樣吃叫什麼雞?”
“這呀,是叫花子雞,據說是朱洪武當放牛娃時,偷到老鄉的雞後,沒有鍋,就糊上稀泥,再包上一層荷葉,丟在火中燒。可惜,今天我們沒有荷葉,要不然,這雞肉中還帶頭一股子荷葉的清香,那才真好吃。”
王杏花笑了笑:“我看就這樣,也比得上任何山珍海味了。”
人們說著說著,忘卻了被洪水困住的不安,吃完後朝窗外一望,隻見外麵早已是漆黑一團。
王杏花往鍋中添了不少木炭,說:“今晚咱們就圍著這堆火過一夜,明天天亮,就會有人來救咱們。”
一直站在窗口住外眺望的餘小滿,突然有所發現的喊著:“杏花姐,你快來看!”
人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都擠到窗邊往外探望。
餘小滿指著遠處微約的、不斷移動的一些火點說:“那是什麼?”
“是不是鬼火?”不知誰插嘴道。
“扯淡!不要自己嚇自己!”餘小滿及時製止。
王杏花看了好一陣,突然省悟道:“一定是有船在水中劃行,那火點恐怕是手電筒!”
“對!一定是來救我們的來了!”餘小滿興奮地扯開嗓子喊道,“喂——我們在這兒——”
在餘小滿的帶動下,室內所有的人都扯開嗓子喊叫。然而,遠處那遊弋的亮光,卻絲毫也沒有朝這邊過來的跡象。
大師傅看了看,回頭取來的床頭的枕巾,將油澆在枕巾上,用一根竹竿把枕巾纏上去,點燃後伸到窗外左右一下一下地搖晃,嘴裏說著:
“杏花,把你家的搪瓷洗臉盆和其他敲得響的東西,都拿起來敲!”
果然,遠處的亮光朝這邊轉了向,一直蕩了過來!
“來了!來了!杏花姐,我們有救了!”餘小滿興奮地嚷道。
“不要停!大家繼續敲!直到船過來了才能停止!”
在大師傅的督促下,人們越敲越有勁。那遊弋的亮光也越來越近!終於,人們看到了船影,看到了船上搖槳的身影!
“我們在這裏——”
“不要慌,不要急,等船停穩後,大家再慢慢地上船。先讓老人和孩子上!”站在船頭的人,晃動著手中的電筒,高聲地說。
“我下去幫他們把船攏過來。”大師傅說著,將手中的竹竿遞給身旁的陳會計,到樓下去接應救援的船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