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回到自己的宅子洗了個澡之後,果然神清氣爽,心情也好了很多。於是著富貴跟我一起,上街購了很多花花草草,直到日暮之時,看到了一家在賣新鮮的食材,突發奇想,店裏現在應該還沒打烊吧,給他們帶點驚喜過去?
於是我便和富貴拎著各種東西回到宅子,煮了冰糖銀耳粥,用新買來的漂亮瓷鍋裝著,給他們提過去。茶溯洵、婉兒,等著,我給你們送東西消暑來了!
到了門口,我正要往裏邁步,突然聽到婉兒的聲音:“茶老板素來冷酷,竟然也會為感情傷神?”
於是,我停下了腳步,好奇地想,茶老板為感情傷神?哪家的姑娘?
“婉兒,這些事,你不該知道。”這是茶老板淡然懶散的聲音。
“是麼?”婉兒的聲音帶了絲笑意,“茶老板,你應該沒有忘,我為了什麼——才到這裏來打工的吧?”
咦?婉兒不是因為要掙錢養家糊口所以在這裏打工的嗎?
我豎起耳朵仔細聽,隻聽得茶溯洵道:“祝白薇,你還要在牆根下蹲多久?”
我一個釀蹌,差點打翻手中的瓷鍋。原來早就被發現聽牆根了,於是我端著冰糖銀耳粥,推門走了進去。
茶溯洵正坐在回廊上,婉兒則在屋外的花園中折花逗著彩蝶,兩人此刻都看著我。茶溯洵開口道:“最好給我一個偷聽別人說話的理由,否則的話,扣月錢。”
我連忙高舉手中的瓷鍋:“理由在此!我來給你們送消暑的好東西了。”
婉兒嗅了嗅:“嗯——冰糖銀耳粥,我去拿碗。”說罷,走進了屋中,轉瞬便拿了三個碗出來,我將銀耳粥一人倒了一碗。我也坐到與茶溯洵相對的回廊上,端了一碗喝,鼻端竄入粥中的櫻花香氣,仿佛喝的不是粥,而是櫻花香。
“這粥裏的櫻花香氣,從哪來?”婉兒道。
“搜集櫻花瓣,弄成香包狀,放在粥中,等煮熟了再把香包拿出來便是。”我嘴巴呈o型,茶溯洵竟然隻是喝了幾口,就明白我怎麼做的了,我淡淡笑:“茶老板,真是懂我。”
茶溯洵卻頓了頓,道:“這粥——你是跟誰學的?”
“我以前身邊的奶娘。”我頓了頓道,“隻可惜,她沒帶我多久。”隻因那時宮中懲罰嚴苛,她在宮中才待了不到兩個月,就因為一件小過失,被杖責至死,我記得無論我當時如何拚命求情,都沒有救回她一條命。
“是麼?”茶溯洵道,“真是久違了——不是麼?”
我點點頭,從那以後,為了不忘記她,我就各處搜羅學習美食,每學會一樣,就會端到她的墓前,直到——國破家亡之後,就再也找不到她的墓了。
“盡聊些吃的,實在是無聊啊。”婉兒歎了口氣,看向星空中的璀璨銀河,道:“不如——我們來聊聊自己喜歡的人?”
“好啊,”我笑道,“誰先提就誰先說。”
婉兒笑了笑:“你不就是想要聽我的八卦嗎,我大方點,說就說,但是說完了,你也要說你的。”
“好啊,一言為定。”我看向茶溯洵道,“茶老板,怎麼樣?”
“也好啊。”茶溯洵語氣淡淡如風。
“我曾經喜歡的那個人,十分俊秀,百分懦弱,我為了他付出很多,但他卻把我棄之如履,隻為了他的功名利祿。”婉兒道,“我說完了。”
“那他現在在哪裏?”我看向婉兒,“你恨他嗎?”
婉兒看向我道:“他死了,而我,從沒像恨任何人那樣,恨他恨得深。”
我輕輕歎了口氣,愛之切,恨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