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垮——”地一聲,我往下一看,那頭火紅的獅子又出現了,而我們剛剛坐的轎子,已經變成了碎片。封從容放下我道:“以後——再也別玩這種遊戲。”與此同時,那隻獅子朝我們看了過來,嘴裏噴出了火焰。我抓著封從容,他將我帶離原來的地方,我向封從容道:“我能引來鳳凰。”“什麼?”封從容不可置信道。與此同時,我掏出袖中的笛子,開始吹奏鳳凰引,但是當曲子的尾音過後,鳳凰卻並沒有出現。那獅子向我們站的地方又吐了一口火,我們連忙轉移。封從容咬牙道:“你在開玩笑麼?”我:“它以前可從沒有不靈的時候啊。”封從容隻一邊抱著我這個拖累飛,一邊道:“你是折子本看多了吧。那你知不知道這平州獅子的來曆?”“相傳平州獅子來源於異邦來客,是他們所豢養的寵物。後來被皇帝弄入皇宮,終生不得再回家鄉。”“那就沒有什麼《思鄉曲》之類可以安撫它?”封從容道。“《思鄉曲》沒有——”我頓了頓,“不過說起來當時在皇宮中為了安撫平州獅子,創作了《平州獅子曲》。”對了,我努力回憶,記得當時在宮中的時候,我還聽樂師吹過幾遍,覺得好聽。我將笛子橫在唇邊,開始憑著回憶吹出第一支調子。那獅子竟然安靜了下來,不再對我們吐火球。而是側頭作聆聽狀,於是我接連一口氣吹了三支調子,它聽完了三支調子,竟然朝我們俯了個首,然後化作一陣紅霧,消散得幹淨。“這就是《平州獅子曲》?”封從容道。我點頭:“總共有十支,我剛剛吹了三支。”“你從哪聽來的?”封從容看向我,眯眼道。我猶豫了一下。隻聽得房子下邊有人道;“殿下,出事。”我看向街道,殷尚明看向我們道:“範候就在剛才,被暗殺了。”範候被暗殺了?我突然覺得腦子有點轉不過來,被封從容一把拎了下去。“走,去看看。”封從容道。當我們到達案發現場的時候,隻看到地上餘下的一大灘血跡。封從容向周邊的人問道:“屍體呢?”“已經被知府大人命人帶走了。”一人道。前一刻那肚子圓滾滾的知府大人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就這麼死了?而且剛一死,知府大人就仿佛預先知道好的一般風馳電掣地將屍體弄走了?我四下環顧了一周,卻沒有看到範嫣,遂向周邊人問道:“範家小姐呢?”“哦,”一人答道,“範小姐在屋中。”封從容看了我一眼,拔腿走了過去,我跟了上去。走到範嫣門前,封從容敲了敲門,裏邊卻沒有答應,遂推開了門:“範小姐——?”我看向屋內,隻見範嫣蜷縮了床的一角,她裙上的血跡一直流到地板上,還在一刻不停地滴著。隻見她看向封從容,突然驚恐地睜大了雙眼:“你別過來、別過來!”“是我,範小姐。”封從容不確定地向前了一步。“不要過來、不要過來——!”範嫣慘聲尖叫,一直不停地往床角縮,看封從容的眼光仿佛見鬼。“我來。”我對封從容道,走上前幾步,她看我卻是沒有特別大的反應。我坐到床邊,一手輕拍幾下她的肩膀,她轉過頭,看向我,眼神一片迷茫。我輕聲道:“範小姐,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範嫣看向我,再看向封從容,瞳孔驀然睜大,顫抖著手指向他:“他、就是他——封從容你這個殺人凶手!”她竟然要從床上站起來,我連忙去扶,果然她剛剛站起身就臉色蒼白地頹然倒下了。封從容對外邊的人道:“還不快去請大夫。”外邊的人一看這陣仗,嚇得臉都白了,立刻去請了大夫。封從容看向門,坐到我旁邊。我伸手搭上了範嫣的脈,這脈相,我向封從容道:“恐怕——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保不住了。”封從容道:“我們不過離開這一小段時間,到底是誰。”我搖了搖頭:“此人必定已經籌劃很久,才能夠如此準確輕易地得手。而且——”我看向封從容,“範嫣口口聲聲說你是凶手——很有可能,那個人做這些事都是扮作你的樣子。”封從容看向我:“那個人的目標——有可能是我。”這是繼荒野連續遇襲到現在,第一次幾乎是正麵接受到的挑戰。而這時機,分明是羽千夜出現之後,會不會這是羽千夜給我們的“回禮”?“大夫來了。”門外的人道。“趕快進來。”我道。那大夫依言進來,看了流了一地的血,不免被驚悚。“有小產的跡象,”我道,“大夫請趕快過來看看。”那大夫再不遲疑,到了床邊,摸了脈,皺眉道:“我要立刻給她準備引產,請準備兩盆熱水,拿點止疼的艾草過來。”他看向封從容,“請回避。”封從容轉身走出門,我也走出門外準備熱水,然後端了進去,一邊幫忙,一邊聽著範嫣撕心裂肺的尖叫聲,慘烈扭曲的麵容我都有幾分不敢直視。直到一個時辰之後,這令人煎熬的過程才算是正式結束。我端著一盤血水正要向外走,突然袖子被一隻手拉住,回頭一看,竟然是虛弱的範嫣。她微微張開口,試圖吐出幾個字,我隻得放下盆子,湊近了聽,隻聽她開口說了一個字:“你——”然後,我的耳朵上一痛,這股痛一直扯到脖子,隻聽一邊的老大夫驚道:“你幹什麼——!”我暈,這姑娘怎麼這時候還有力氣咬我耳朵?雖然耳朵上的痛感非常強烈,但是我又不敢使勁掙脫,隻得道:“有話好好說啊,範小姐——”範嫣似乎是深吸了口氣,牙齒一鬆,我連忙離開她的血盆大口,捂住了耳朵。“你們都是一夥的——!”她抖著聲音,手顫巍巍地指向我,然後又眼一閉,躺倒在床上。敢情範嫣連我也一起認成仇人了。我對那大夫道:“你先在這兒顧著,我出去處理一下傷口。”說罷,我走出門外,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封從容:“恐怕她已經對你苦大仇深,沒什麼解釋的餘地了。”就憑她下了全身力咬我耳朵的那一口。“我看看。”封從容走過來,撥開我捂著耳朵的手,隨即倒抽了口涼氣,“走,我去幫你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