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草除根(1 / 2)

我繼續道:“但是你嫌棄我,我很傷心。”

他輕咳了兩聲:“我哪點嫌棄你了?”

“你連計劃也不肯告訴我,讓我平白生氣鬱悶。”我不由得脫口而出。說完才發現,這話裏撒嬌的意味顯然多過責怪。

果然隻聽封從容聲音帶笑:“吃醋了?”

剛剛平息下去的怒氣又很容易地被他三個字挑起,我掙紮著要起身,卻被他抱緊了,隻聽他悶聲道:“乖,莫動。你再動我的心都要碎了。”說罷還悶咳了幾聲。

我疑心他有傷,也不敢動,遂問道:“你到底中毒了沒有?”

“如果我說沒有,你會原諒我麼?”他的聲音淡淡道。

“封從容你在耍我麼?”他淡然的態度,仿佛這傷根本不在他身上。

“可還記得我們第一日到刺史府時,我對你說的話?”他的聲音有些模糊,“白薇啊,我後悔了。”

第一日到刺史府,那時候,他說我若不願意,退出還來得及。

“你身在局中,我無法狠下心,平心靜氣用盡我的一切手段去布局,因為我害怕,稍有差池就會傷害到你,就如此次。本來的安排是殷尚明去救你,我去救阮君珂。可是當看到你被綁在那兒的時候,我真害怕殷尚明一個失手你就沒了。並非不信任殷尚明,隻是凡事有萬一,而我——擔不起這個萬一。”隻聽他又輕輕咳嗽了兩聲,緩緩道,“但倘若你不在局中,再好的局,我都無心去布。祝白薇,我後悔了。無論發生什麼,哪怕身在局中,我都要你在身邊陪我,好麼?”

這番告白來得如此突然,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隻覺得胸膛中一顆心跳得“砰砰砰——”脫離了平常節奏。從未像此刻一樣,覺得胸中一顆心那麼熱切地渴望著,叫囂著:“答應他!答應他!答應他!”我微微張了張口,腦中卻閃現出阮君珂冰冷的話語:“而你,更加不配。”

“你敢不答應,我就算死在這裏也不會讓你治。”隻聽他半哄半威脅地道,接著又猛烈地咳嗽了幾聲。

我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隻覺得背上好像沾染了什麼濕熱鹹腥的液體,遂伸手一摸,拿到眼前一看,滿手都是血。

“封從容?”我心下一陣驚慌,試探性地叫了聲。

“嗯?”耳邊的聲音已經有些虛弱。

我深吸了口氣:“好,我答應你。”

“那好,不準反悔。”耳邊的聲音仿佛撐著一口氣。

“絕不反悔。”我強壓下心中恐懼,努力將自己的語氣控製得平穩,“不過封從容,你也不準死。”

“好,我不死。”封從容,說著卻靠向了後邊的馬車沿。

他的下顎上全是觸目驚心的鮮血,我連忙拉過他的手,找準了脈,這脈象,果真是中毒了!加之剛剛又死撐著和人打鬥,現下就處在五髒俱損吐血而亡的邊緣。但是現在在這荒山野嶺,確是無計可施。

我撩開馬車簾,見殷尚明和祝靖明正站在外邊,不禁怒道:“還站著做什麼,速回東都!”

話一出口,才想到自己未免太過心急語氣太衝,眼前站著的可都不是我能吩咐的人。

但此時殷尚明卻轉過頭去對眾將開口:“還愣著做什麼,沒聽到王妃命令?速回東都!”

祝靖明竟也沒說什麼,轉身回到了自己的馬車中。

“回到東都的時候,你已經昏迷不醒。集合了這東都內數十名醫,花了一天一夜時間才將你從鬼門關拉回來。”我看向此刻半坐在床上一臉不以為意的封從容,將藥遞給他,“倘若再晚一步,你可就在閻王那兒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