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端午(1 / 2)

卻沒想到,第二日接到了長平郡主的來信。信由一位布衣在門**給秋月。信上隻有七字:衛相靜待百獸王。

我去了封從容的院中。彼時他正坐在陽光和暖的院內石椅上,凝眉處理著一堆文書。

“怎麼?悶了?”他抬頭瞧向我。

我坐到他身邊:“我接到了長平公主的來信。”

“哦?”

“衛相靜待百獸王。”我瞧向封從容,“這是何意?”

封從容終於擱了筆,握了我的手,我這才發現自己手指冰涼。

“為何這麼擔心?”封從容揚眉瞧著我,唇角蘊含一抹笑意。

我搖頭:“我不知道,隻是,感覺不好。”

“你覺得。。。。。。。我鬥不過衛相?”

我搖頭,緩聲說:“可能是我多慮了吧。”

封從容淡淡歎氣:“的確是你多慮了。白薇,答應我一件事,好麼?”

我看向他,聽他繼續道,“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隻許旁觀。不可參和進來,一定不要魯莽衝動。你可要記得,現在你是兩個人,可不是一個。”

我沉默了下,點了點頭,看起來,他的確成竹在胸,是我多慮了吧。

忽然,門口進來了一個帶著盔甲的年輕人,我淡淡掃了一眼,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兩撇八字胡,相貌頗有少年老成之態。

他跪在封從容跟前:“殿下,您交代的事已經辦好了。”

我站起身:“你先忙吧,我回去了。”

我想了想,頓住了腳步,回首:“眼看快要到端午了,今年端午你是要在宮中過麼?”

封從容抬眼瞧著我:“宮中之事在街燈亮起之前能處理完,之後,便賴在你院裏,怎樣?”

我微微勾唇:“好啊。”

走出院子之時,聽封從容的聲音傳來:“侯虎,起身吧。”

端午,我想,到時我將長命縷給他係上,順便也給我自己係一個,保佑他不會一刀砍了我。然後,就將所有事向他和盤托出。

我琢磨著這個長命縷,按書上記載說,是用五色絲線編結而成的繩索。這裏頭的說法是,五色對應五行,五行相生相克,所以能夠辟邪除禍。

需知我的確不善於編織東西,短短的一條繩鏈,我編了又拆,拆了又編,還須得在封從容來時防著他看見,真的有些累。

更累的是秋月,我專心致誌編繩結之後,把所有情報信息寫成串聯的折子本的任務就交到了她手上。她一邊抓著腦袋寫著折子本一邊瞧著我折騰那幾根線,身心俱疲。

“主子。”秋月瞧著疑惑的我,麵色蠟黃,聲音虛浮,“要不,我們換一項工作吧?”

我搖了搖頭,接過秋月遞來的折子本,忍不住對她道:“你去休息會兒吧。”

秋月聞言方長舒了口氣,退下了。

隻見這個折子本上寫著:衛相手下之人,分為四種收服之法。法一:識才。法二:威逼利誘。法三:懷柔。法四:殺。

每個法子下邊分別列了收服的是哪些人,哪些人是被威逼利誘跟著他的,哪些跟著他又是心甘情願。

人數龐雜,信息量巨大,真實度,不明。

這才真真是鏡中月,水中花。

不過,目前最要緊的,是我手上的長命縷。我琢磨著,要是自己再這樣編下去,恐怕待到端午都編不完。遂去晚香樓請教了晚香雪,她直接搖頭說不會,最終,還是陸宛幫了忙。她坐在我旁邊,手拿五彩線,她織一縷,我便也跟著織一縷。

“不過,”我瞧向陸宛,“你不是花魁麼,怎麼還能這麼閑?”

陸宛微微一笑:“祝公子說,物以稀為貴。所以讓我休息幾日,讓那些人先等上一等。我讚同祝公子的說法。”頓了頓,她說,“我現在已是花魁了,祝姑娘,不知何時,才能達到那人身邊呢?”

我瞧向小廝們將市麵上淘來的‘金玉’、‘銀粉金淩’、‘白雪塔’幾盆名貴的牡丹搬到陸宛的窗外的樓道的小桌上。層層疊疊的花海,更襯得美人窗前馥鬱芬芳,春意盎然。

“有沒有想過,就此罷手呢?”我輕聲說,“你如今做著花魁,其實,無須再九死一生。即便曾有血海深仇,你的父親,也是不希望你再踏進深宮的。”

陸宛冷笑了一聲:“我這一生,除卻複仇,別無他願。還請祝姑娘莫要再這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