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相笑了笑:“我覺得,我的意思已經夠明白了。對你,我可是要求得最少的。”頓了頓,他淡淡道,“你離開吧。”
我看向衛相:“我離開了,你當如何?”
衛相說:“你一離開,我就當鸞朝餘孽已經全部消亡殆盡。”
“若我說不呢?”
“那麼——”衛相的笑終於帶了一些冷意,“鸞朝餘孽,就會徹底地消亡殆盡。”
我輕輕笑了笑:“你知道麼?真是夠了。”
衛相瞧著我,眸中笑意一頓:“什麼?”
我看著衛相:“我因為這個身份,顛沛流離得已經夠久。你要揭發,便去揭發好了,到時也不過一死。至少能得幾日逍遙,不用再如此躲藏。”
衛相看著我,語氣沉了一沉:“白薇——我,並不是在說笑。”
“難道我是在說笑?”我搖頭一笑,“我早已說過,你我之間,早已連朋友都不是,你若要下手,就請不要猶豫。而我,也絕不坐以待斃。你——可是懂了?”
衛相頓了頓,一時之間,院中沉默蔓延開來。
隻聽“哢嚓——”一聲,衛相手中的茶杯瞬時變成了碎片,茶水緩緩溢到了桌上。
衛相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瞧向我,彎起唇角,輕輕一笑,眼中卻是一片望不到底的深黑,他緩緩道:“看來,是我多慮了。”
我站起身,看向他:“請吧,我就不送了。”
“對了,還有一事,”衛相走近我,“我是來取,我遺落在這裏的東西。”
遺落在這裏的東西?
說罷,他傾身過來,離我的臉距離越來越近,我抽出了袖中的玉笛匕首,橫在我與他中間,擋住了他靠近的身軀。
他微微一笑,伸手緩緩握住那玉笛碧色的柄,柔聲道:“還記得麼?這是你在我店中打工時,我給你的禮物呢。。。。。。”
我神思一恍,下一秒,他一手抓上匕首封閉的刃,鮮血順著他的手掌流下來,與此同時唇上也觸到了一個溫軟的東西,匕首被他緊握著,動彈不得。
緩緩地,他離開了我的唇:“記著,我想要的,沒有什麼得不到。除了你。”
說罷,他轉身拂袖而去。
我看著順著他的衣袖滴下的一滴一滴鮮紅的血液,卻始終不懂,這個人,到底有著一顆怎樣的心。
下一刻,當秋月從廚房中過來時,我便回過了神,衛相向來說到做到,所以,我瞧向秋月:“去將祝靖明和我爹請過來。”
入夜,祝靖明和神禦師坐在屋中的椅子上,祝靖明凝神看向我:“這麼說——衛相是打算棄了我這一顆子了?”
神禦師看向我,撚了撚胡須:“白薇,以往是我在逼你選擇,而現下,是事實。”
我垂眸:“自始至終,我從未打算和封從容對立。過去,現在,以後,都不會。”
祝靖明一把將茶杯掃到地上:“祝白薇,你真是瘋了!”
我笑了笑:“可能吧,可是我們現在最大的敵人並不是封從容,而是茶溯洵,衛相。如果——你是衛相,你會怎麼做呢?”
祝靖明道:“除了神禦師,我們都已經改換了容貌,而認得神禦師的人都已經死了,當年宮中也沒人幫神禦師畫了畫像。衛相,又能有什麼切實的證據呢?”
神禦師看向我們:“你們別忘了,有個人還活著。”
“誰?”我與祝靖明一同看向神禦師。
“為你們改換相貌的那個人。”神禦師說,“衛相如果不是遇到了他,又是如何得知我們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