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相敬如賓(1 / 2)

腳下不知道踩到了一個什麼,我摔在地上,滿臉泥水,卻掙紮著爬起來,繼續向前追去。

倘若當時有人在,一定會看到一個滿身泥水的瘋女人,在雨中不要命地狂奔。

數不清踩了多少個***,摔了多少跤,我沒有力氣再爬起來了。

磅礴雨幕中,那些行動的黑點終於越過山頭,消失殆盡。耳邊聽得到雨水打落的聲音。眼前,那個小水潭旁,是一隻血玉玉佩。

腹中傳來一陣疼痛,我低頭一看,裙擺上,是殷紅的血跡。血跡沿著我來的路,蜿蜒了一路。

原來有些事,曉得不如不曉得,證實不如不證實,記起,不如不記起。

醒來時,臉上已***了一片。

“怎麼?”封從容坐在***邊,伸手拭幹我臉上的淚。

我瞧向他:“封從容,我認得那個玉佩。。。。。。。那是你母親給你的,你給我瞧過,是不是,那次你去衛相那兒找我的時候,不小心——丟在那兒了?”

他指尖微不可查地***,緩緩握了我的手:“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別說了。”

我笑了笑,瞧向他,目光緩緩落到我們相握的手上:“殿下——不嫌髒麼?”

屋裏一片寂靜,窗外交響著雨後清脆的鳥鳴聲。

“你說什麼?”他定定看向我。

我淡淡一笑,仿佛在說別人的事:“那時我被茶溯洵綁去,在他府中幾日,若說我與他沒發生過什麼,我反正是不信,你信麼?”

他按痛了我的手腕,瞳中神色變化萬千,夕陽浮影下漾出一層薄薄的難言的複雜,有沒有痛苦我是不曉得。

而我憶起往事,卻仿佛一直處在漂浮當中,找不到一絲一毫的感覺,此時看著他的目光,心口處開始一陣一陣如刀割般淩遲地痛了起來。

他的聲音中帶了幾絲幾乎不可查的***:“你——恢複記憶了?”

我輕輕將手抽離他的手中,不由自主地蜷起身子,抵到***的最裏邊,“麵上不動聲色,心裏算無遺策,***言婉情深……你——可滿意了?”

“白薇。。。。。。”他手伸了過來,指尖***,仿佛是想要摸摸我的臉。

“不要過來。”我全身止不住地戰栗,死死地抵著最裏的***弦。

是,我怕了。

一份情意明明深沉如海,轉眼之間被人看輕,薄不過兩三張診斷書,一封子虛烏有的信。

歸根結底我信他的,可是信錯了。

他的指尖停在離我的臉一寸的地方頓住,聲音黯啞:“我沒想到。。。。。。。。”

我瞧著他的指尖,輕輕勾唇:“你沒有想到——孩子不是他的。”

封從容身軀一震,終是垂下手,轉身走了出去。

作一位太子很忙,作為一位太子妃也閑不到哪裏去,整天要慰問那個慰問這個的,不過這剛好給了我一個由頭,不見他的理由和借口,我正忙著。

我們從花叢亭廊中穿過時我故意轉了個彎走向不同的方向,用膳時我不是在外邊撫恤某個大臣的妻兒就是在房中看著各種宮中的理事簿子,相見機會甚少,心情也平靜了些。沒錯,這就是傳說中的家庭冷暴力。

這日麵見過帝後之後,封從容例行公事將我送回房中。我伸手正要關房門,封從容摁住了我的手。

“白薇。”封從容看向我。

“我以為,我們舉案齊眉,相敬如賓,這便是夫妻最高境界了。”我垂眸淡淡道。

“相敬如賓?太子妃在說笑?”

“我的樣子。。。。。。。像是在說笑麼?”我看著他,眼一眨也不眨。

封從容唇角挑起一個冷笑:“你沒有機會。”

話音剛落我隻覺得天旋地轉,被他一把扛在肩頭,門“砰——”地一聲被關上,“這是我們兩個共同的屋子,難道我還進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