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我們仍是相敬如賓,感情很好的太子以及太子妃,所以當東宮舉行答謝群臣和幕僚的宴席,我也陪坐在一旁。推杯換盞間,已有幾分醉意。
忽然不知從哪兒刮來了一陣怪風,廳堂上所有燭火全數熄滅,席上一陣忙亂人聲,黑暗之中,我隻感覺到一個身影向我撲了過來,將我推翻在地,那身影帶著濃烈的酒氣,這絕不是封從容。
下一刻,黑暗中,閃著冷光的劍刃架到那人脖頸邊:“膽子不小。”
我伸手不費多大力氣地就將那人推開了,隻聽他在黑暗中低聲顫抖地說:“太子殿下,饒命啊,饒命,小的一時糊塗。我可是您赴鴻門宴時出謀劃策過的啊。”
黑暗中,劍光緩緩偏移,仿佛偏移到了那人脖頸處:“千錯萬錯,你不該有這樣的念頭。我會命人——照顧好你的家人。”
劍光在我跟前穿進了那人胸膛之中,一道鮮紅液體飛濺出來。
那人霎時間沒了聲音。
“將這人屍首抬下去。。。。。。”他吩咐身邊的人。
“封從容你。。。。。。”黑暗中,我看向他。
“除我之外,不會再有人,能碰你一根寒毛。”封從容淡淡道,說完,便在我身邊落座,吩咐掌燈。
席上少了一人,封從容端起杯盞:“方才他說不盛酒力,我就讓他回去了,我們繼續。”
宴席上,又恢複了鶯歌燕舞。
我微微抬眼,看向他,他麵容平靜,也不像剛才就親手殺了一個人。
當麵具帶得太久,就會黏在臉上扯不下來。我也微微一笑,端起酒杯。
酒席宴罷,封從容讓我幫他送客,說是有些公文要處理,待到我將客人全數送出,已是半夜時分。
回到房中,卻見封從容側臥於床上,難得地將披散著如墨長發,衣襟微微敞開,目光卻越過烏木桌前的窗台,窗外明月緩緩東上,輕風送來荷花馨香,床邊竹葉青青滴著晶瑩露珠。我瞧著他的臉,過了這麼久,卻仍然有些微微被迷惑。他的目光緩緩地轉向我。
“殿下可是有事?”我正兒八經地詢問。
“明日我們去一趟南山寺,聽說那裏的主持佛法高深,對於超度——很在行。”他輕輕拍了拍床外側,“書房沒有你的位置,今日就睡這裏罷。”
我褪了外衫,躺上床,他在我背後躺下。
“封從容,今日的事,你——後悔麼?”我不由得低聲問。
他伸過手臂攬了我的腰,話語中彌漫淺淺睡意:“不,不後悔的。”
我閉上眼,心中惴惴不安,也許明日去完南山寺,就好了吧。
南山寺無論何時都是一副人流如織的景象,封從容隻帶了兩個侍衛,我們一同隨著人群進入了寺廟中。潔白的蓮花燈中,寶相莊嚴的佛祖俯首低目,悲憫眾生。
我一手握著香,跪在蒲團上誠心參拜。參拜完了之後,封從容領著我到了佛寺後院中,後院中此時正有一位高僧在為人解簽算命,我表示要去算一算,他淡淡掃了擠作一堆的人群一眼,表示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我從簽筒中搖出了簽,在擁擠的人群中艱難前進,終於擠到了最前邊,那解簽的高僧旁站著一個人,那人作一身青衣俠士打扮,帶著幕離,微風一吹,將他的幕離輕輕吹開,幕離下的麵孔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