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水汽氤氳，我繼續說：“我以前聽過一個故事，講的是兩個媽媽爭奪一個孩子，她們都鬧到縣衙上了，縣衙老爺也沒有辦法判定，於是兩個媽媽爭奪起來，把那孩子拉得急了，那個孩子喊了聲‘我疼’，那個真的媽媽就鬆手了，她怕她的孩子疼。我一直以為，愛一個人就是這樣，一心一意想要對方好的。”
兩滴水珠從眼中滑落，我狠狠吸了吸鼻子：“可你為了證明這樣一件事，願意犧牲我的孩子，願意犧牲我，我想——你說你那樣愛我，愛到願意同我一起下地獄，可是也許——你並沒有你說的那麼愛我，因為我想不出來，有哪個人為了愛另一個人，願意毀了她，你隻是愛著——愛你的那個我，你自己的倒影而已。”
“不是這樣！”他的手臂驀然收緊，勒得我差點兒一時喘不過氣，“不是這樣的。。。。。。”
“封從容。”我的牙齒顫抖，聲音也在抖，“你已經證明了你想證明的，可是這一次，我也很疼，我繼續不下去了，所以——求求你，放手吧。”
身後一片靜默，我死死咬住唇，不讓自己嗚咽出聲。
半晌，他的手臂從我腰上抽離開，聽到他說了一個字：“好。”
所以，我想我與封從容就此終於達成共識。向來情深緣淺，這也沒什麼地。
祝靖明將一切安排妥當已是一月之後，我入宮覲見了皇後。
她坐在大殿之上，雖已年過四十，但良好的保養之下，麵容仍十分姣好動人。
我跪於大殿之上，看向她：“請求皇後娘娘，削去我的封號，將我貶謫為庶民。”
她微微皺眉看向我：“你如今是太子妃。若不出什麼大的差錯，以後就是一國之母，如此大好的前程，為何——要放棄？”
我微微一笑：“成為皇後之後，等待著我的是**佳麗三千。我隻想要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看得出來，我兒對你的心意。”她看向我，“我想，也許他會為你，閑置**。”
我淡淡道：“隻得這一時，一世呢？”
皇後定定地看著我，雙眼微眯，封從容的這種神情，果真與她有兩三分相似，她說：“你。。。。。。實在是個貪心的人。”
我微微一笑：“或許吧。如皇後這樣的人，終也不能讓皇上衷心一世，所以我也沒有信心。如您這樣的人，還須火燒內宮，毀了帝王血脈，才能強留住帝心，我自問，做不到這樣的事。”
皇後雙眼一眯，聲線發冷：“你說什麼？”
我垂首道：“二十五年前，宮內一場大火，燒死了一位混血美人，不是麼？”
大殿內一時沉寂，我抬首看向皇後幽深的眼神，她忽然彎唇笑了：“還沒人，敢對我這樣說話。”
我微微笑了笑。
“不過，我想對你，我亦無什麼好隱瞞。”她頓了頓，唇邊冰冷笑意加深，“當年蕭清鳳的確差點兒獲得盛寵，我也的確打算動手，不過我還沒來得及動手，就有人。。。。先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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