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陽光明媚的天空慫恿田春來奢望的心,執著的心又鼓勵他展翅欲飛的翅膀,似乎要冒險闖入一個未知的領域,又飛出幾輩子踏不出的黃土地。他想象著遠處一個美好的新世界在向他招手,不知道是天使的召喚還是魔鬼的誘導,總之,貪婪的心撕破了現實禁錮的枷鎖,是對是錯……?田春來的內心一直向往著城市的生活,向往著生活在都市的天空之下,雖然家鄉無限廣闊的田野可以讓他毫無拘束的奔跑,他還對鋼筋混凝土澆灌的高樓大廈充滿渴望,他想嚐試穿越高樓林立中狹隘的街道釋放自我的灑脫,尋找獨自追尋陽光與夢想的那條漫漫長路!
由於輟學的田春來才十五六歲的年紀,沒有任何的技能,又無法進入工廠上班,哥哥田春生此時還在家裏閑蕩著,田春來的墮落又憑添了他父母心頭本來已有的哀愁。田春來在學校的時候大腦裏就是生活在想象中的另一個世界裏,蠢蠢欲動心也在一個嶄新又陌生的城市遊蕩著。田春來最初的打算是外出去一個開放發達的大城市闖蕩,他無數次地幻想在夢想中的世界擁有和主宰屬於自己的那片天空,想法何止幼稚、簡直荒誕!田春來的輟學已經讓他父母傷透了心,家裏哪能再由他任性的墮落下去,怕他在這個不辯是非的年齡誤入歧途,本是應該屬於在聖潔象牙塔裏成長的花季,現在卻遊逛在世界的邊緣,叛逆地混跡於複雜充滿爭鬥的社會。他一直以為外麵的世界遙不可及,其實,走出校園的那一刻,即、進入了社會的漩渦!
當幻想中的世界佇立在眼前,無助年少的田春來很快就沒了往日的激情,暗淡的心情夾雜著難掩的失落,明天何去何從?田春來隻好去幫姑父去做工藝品掙個零花錢,省得在家閑著讓父母觸景生情增加她們失望的情緒。木製工藝品都是是按外貿訂單接貨幹的,這和田春來最初夢想的差距是巨大的,工藝品是梧桐木做的化妝品盒子,從沒接觸過木工技能的他嚐試著做各個工序的勞動,電鋸飛速旋轉地嘶叫著,卷揚起細碎鋸末,飛灑在狹窄陰暗的工棚裏,飄落的木屑像他被撕碎飄蕩在花季充滿江湖情結的夢想,隨風起起落落在眼前無力地掙紮著想要擺脫命運主宰著飄往的方向。路是自己選的,堅強地走下去吧,幻想中的一路晴朗呢?這樣斷斷續續的這一批貨接不上下一批貨,三兩個月一批貨田春來也就掙三五百元多元錢,勉強買幾件自己向往已久的衣服,或許這才是他最初的夢想!
不到一年的時間田春來就厭煩了這種斷斷續續且單調的工作,再說這也不是他的理想。想出去打工,去哪裏?畢竟那個年代,打工還是個新鮮的詞彙。田春來當初向往的城市在夢想中是如此的熟悉,現在卻是如此的陌生,曾經那些夢中霓虹閃爍陽光照耀的天空,依然還在遠方,在現實中睜開有些迷茫的雙眼,原本腦海裏清晰的前路又被細雨朦朧了方向,一直以為近在咫尺的彼岸卻被迷失的航線延伸的那麼遙不可及。田春來在家裏的遊蕩隻能讓父母臉上的愁容更加凝重,看著日漸變的有些滄桑的父親,他也不知到自己該做什麼好了。當初的豪言壯語成了父母嘮叨的話柄,此時田春來心頭也偶爾閃過回去重讀的念頭,父親曾經給他聯係了重新就讀的學校,而不認輸的他仍然執迷不悔,錯過了充實自己學曆的又一次機會,成長是要付出代價的,他也不會例外。就這樣他又斷斷續續做了幾份零工,但這都不是長遠的工作,父母一直在為他的前途擔心著。田春來自己掙的錢買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這些東西家裏是沒有條件滿足他的渴望的,這也是他自己要走出校園掙錢的原因之一。看者眼前的一切,心裏掠過一絲對渴求的一種滿足感,他知道父母也在為不能為他輕易買一件孩子想要的衣物深感內疚,所以父母從來也不要他掙的微薄收入。看者眼前一切兒時的奢望此刻已擁有,田春來在短暫的滿足之後又忽然感到不安,明天到底在哪裏?難道就這樣流浪般地漂泊下去嗎……
田春來就這樣揮霍了毫無目的屬於自己支配的第一年,一年幾百元的收獲讓他無顏麵對父母,當初幻想的那個金碧輝煌的畫麵原來隻能在天亮以前的夢裏才能觸摸,當初一切所謂的夢想和闖蕩過後的收獲實在是荒謬可笑,蒙朧中觸手可及的一切在現實裏就像是縹緲的雲煙、猶如空氣!
田春來在殘酷地現實裏冷靜了很多自然也成熟了很多,他漸漸感覺到現實和自己夢想的差距越來越遠,在依然貧困的家境和父母麻木的眼神裏他第一次近距離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稚嫩的雙肩還很難扛動自己生存的負擔,更不用說要實現原本就並不和他單薄軀殼成比例的幻想。在物竟天擇適者生存的世界裏,田春來以前天真地認為付出就有收獲,急於求成的他此刻才發現自己其實連付出的機會都沒有,何來收獲?眼前的現實是最初單一的倔強和天真已經讓自己無路可退,不是都說年輕的錯可以原諒嗎?誰來原諒我、拯救我?還是靠自己吧,家庭簡樸的環境和經曆的挫折更堅定了田春來不屈服命運力圖改變命運的決心,會有陽光的和希望的,繼續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