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不都是正道嗎?若不是師尊及時趕到,隻怕……”
各式各樣的念頭在腦中攪動,這許多年來,似乎真的有許多事,他不曾想過,究竟是對還是錯。電閃雷鳴間,突然,一道閃電從小丁腦中閃過:
“正道,就可以隨便殺人嗎?”
良久……
“不!不對!”
小丁猛地搖了幾下頭,腦中又恢複清明:
“魔頭,休要在這裏妖言惑眾了,我不會上當的。正道殺人,自然是殺人救人,為了更多的無辜之人,自然要除掉殘害無辜的妖孽之人。”
“哦?”
黑袍略有驚訝,玩味念道:
“殺人救人……殺人救人……”
然後緩緩抬起頭,澀然微笑:
“呃呃……有意思……有意思,你的殺人救人論,倒超出了一般庸人的所思所想。不過,我要告訴你,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說的話的。”
說完,他轉身緩緩離開,邊走邊說道:
“說了這麼許多,我可以讓他們放了你,你呆在這裏不會有人傷害你,反正大家都出不去。不過,你得告訴我你的名字。”
小丁深吸一口氣,道:
“無極,馬小丁。”
……
一片昏暗中,兩個人站在黝黑殘破的斷層旁。
“尊使,那個小道士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隻是覺得有些熟悉。”
“熟悉?九娘不明白,難道他也是我神教中人?”
“不,不是,至少現在我看不出來他和我神教有什麼聯係。”
“那……”
“你剛才是否看見了他手裏的那把劍?”
“那把劍?九娘愚昧,請尊使示下。”
“如果我沒有看錯,那把劍便是星玄!”
“星玄!”
說話之人顯然十分驚異,聲音不由得提高了幾分。
“不錯,星玄!星玄曾經為尊神魔羅所有,與我神教淵源極深,當年神教正盛之時,我無意中翻閱教中典故,對星玄倒是印象頗深。今日我看到那小道士手中所執竟是星玄,心中激蕩不在你之下。”
“可是……既然尊使已經確定,為何不出手將星玄從那道士手中奪回,這等神兵,本就是我神教之物。”
“我又何嚐沒有想過,隻是……”
“隻是如何?”
“你有所不知,星玄初現中州時,乃是神坻念蒼生的佩劍,天聚靈性,擇主而歸。尊神魔羅當年也是費了莫大的手段,才使得星玄歸降,認為主人。不過這次以後,星玄劍靈大變,殺伐昂然,凶性畢露,除了尊神,無人可以駕馭。今日我見那馬小丁,竟然與星玄靈性相通,想來已是被星玄認主,即便我強奪到手,又有什麼用呢?”
“我倒小看了這小道士……但既然尊使說星玄已是大凶之物,非強人不能禦使,可我看那馬小丁道法卑微,不堪一擊,又有什麼手段可以使得星玄歸服呢?”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問題,思慮再三,有兩個解釋。其一,這小道士天性純良,星玄雖然性凶,一時難以激起他的惡念,但時間日久,日日與星玄浸染,隻怕星玄並不是他所能控製了。
其二,你可還記得幾個月前我曾感應到幽冥覺醒的異狀,幽冥血脈與星玄本就同根同源,擁有幽冥血脈的人當然可以驅使星玄。而且,尊神魔羅之所以可以禦使星玄,個中緣由,也是與幽冥脫不了關係的。”
“難道那馬小丁,竟是幽冥血脈的傳人?”
“我也不知道,幽冥之事,本就是我教隱秘,自尊神魔羅身死隕落,神教四分五裂,又被那些自詡正道的鼠輩趁虛而入,千百年來,群龍無首,內鬥不絕,外敵難禦,使得神教堪堪成了這種局麵,知曉當年故事的人隻怕早已沒有了。至於那馬小丁是否是幽冥傳人,隻得來日再做甄別了,你告訴黑白雙鬼和獨孤殘,莫要動那小道士一分一毫,休要壞了我的大事。”
“屬下明白。”
“嗯……另外,傳令下去,塔中所有弟子時刻待命,按照我原先的部署,時機一到,便隨我衝出塔去。”
“什麼!難道……難道……”
說話之人不禁狂喜,
“等待的那個時機終於到了嗎?”
“吼吼吼……”
忽然莫名的怪叫響起,如雷鳴般響徹塔中,這存續了千百年的無極至寶——鎮妖塔,竟在這一霎那,微微顫抖起來。
兩人仰頭望向塔頂深處的黑暗,陰靈淒厲,血色湧動,電光穿梭間,深深怒吼,滾滾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