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想也不想,推門進去。
白建文正靠在枕頭上劇烈的咳嗽,臉色憋得通紅。
“外公,您先別激動。”長安跑到他的床邊,俯身拍著他的胸口,足足過了半分鍾,他才緩過來。
“丫頭——”白建文閉了閉眼,握了握長安的手,“替我辦出院手續。”
“外公,您先別生氣。”長安替他撚了撚被子,這才看向景逸。
他正站在窗前,仍是一身白大褂,五官俊逸,眉目豐神。即便已經年逾四十,但因保養的好,很難判斷出年紀。
但依稀能看出並不年輕,他的皮膚本來就白,現此刻臉上卻沒有血色,顯得有些憔悴。
“您先出去,我來勸。”揚起慣有的清淡笑意,對著景逸說。
短暫的沉默。
景逸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才點了點頭,出去。
他對白建文的感情很複雜,有孺慕之情,也有愧疚,當年要不是自己辜負了盛秋,導致了後來的悲劇。
“外公,他是國內最權威的腦科專家。”長安歎了口氣。
“我不會同意讓他替我動手術的。”白建文沒有抬頭,也沒有看她。
長安低了低頭,眼睛微閃,語氣卻十分清淡,“外公,他並沒有對不起我母親。”
“不是他,你母親根本不會嫁給沈文燁,更不會這麼早就——”白建文說出這句話,臉色更加冷了幾分,情緒有些失控。
長安落在身側的手一下就攥緊了。
“不管怎麼樣,現在最重要的是您的病。”她抿了抿唇。
“年紀大了,總要走的。”老年人的眼睛看著窗外深沉的夜色,手輕輕拍了拍長安的手背。
長安聞言,心裏一顫,握住他的手,眼眶紅了紅。“外公——就這一次,你就當為了我,好不好。”
病房外。
景逸出了病房,順便把門帶上。
“景醫生,老爺子怎麼樣了?”周叔看了一眼被重新關上的門,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現在的情況,不適合換醫院,而且如果我來動手術,成功率可提高到五成。”景逸皺了皺眉,實話實說。
他說完,抬眼便看到了容謹言。
穿著墨水藍色的長外套,眉眼清冷,渾身帶著衿貴的氣質。他就隻是站在那裏,就帶著不容忽視的氣場。
“阿言。”景逸的視線落在容謹言身上,眼神恍惚了一下。
眸光是壓製不住的驚訝,錯愕,隨即轉為深沉。
低沉的聲音,讓容謹言原本不打算停的腳步,還是頓住了。
他側過臉瞳眸微動,神色還是如往日般清冷,淡淡掃了景逸一眼,沒有說話。
這是容謹言回國到江城之後,第一次見到景逸。
“你既然回了江城,有空就去看看你母親,她一直惦記著你——”景逸盯著他,歎了口氣。
容謹言沒有接話,沒有說去也沒有說不去,眼裏是讓人看不懂的深沉。
氣氛出現短暫的靜默。
長安打開門,就看到門口的容謹言和景逸。
她心思向來比一般人敏感,特別是在看人事方麵,所以她一眼就能看出兩人的互動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