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報到(1 / 1)

急匆匆報到

2月下旬,陽光明媚,春寒料峭。全縣業餘文藝彙演以文化人夜以繼日的緊張籌備,終於拉開帷幕。就在這一天,我這個新任命的文化局黨總支書記急匆匆來文化局報到。人世滄桑,這天,我記下這樣一段人生履曆……

我的任職是縣委在全縣機構改革大會上突然宣布的。起先沒有“談話”,也沒有露半點風聲。人們望著我這個在恩施州有些名氣的“老宣傳”、“老筆杆子”,紛紛報以驚訝而惋惜地搖頭一笑,身邊同誌拍著我的肩說:“你這個人,真不走運!”聽到那嚴肅的任命,我心裏一下翻了五味瓶……

90年代初,我出任過縣文化局局長。縣人皆知,文化部門是個窮攤子、爛攤子。前幾任文化局長有的未幹上一年,便遞交辭職報告。我作為宣傳部副部長,深知這些有識之士的酸甜苦辣。在局長難擇的情況下,組織上授我以重任。為顧全大局,我“恭敬不如從命”。此時,我那苦命的夫人已是癌症晚期!(我上任僅僅一月,便棄我而去。)

麵對縣文工團那搖搖欲墜的排演場和宿舍;麵對賀龍元帥“二戰”時留下的若幹革命文物、舊址日益受損;麵對電影收費難、農民看電影的饑渴;麵對許多文化單位自身無法排解的積難……強烈的事業心和責任感,使我不敢有半點懈怠。針對特困縣實際,我一方麵號召全縣文化職工艱苦奮鬥,開拓奮進,一方麵苦求縣有關領導體恤和關照,以“有錢錢交代,無錢話交代”之常理,深入文化,安撫民心。隻因寫了幾個要求縣領導聽取文化工作彙報的報告,一位我十分欽佩其才幹和具有超前改革意識的領導,對我產生了深深地誤解,竟大發雷霆,不僅不解決問題,反而斥我“要挾政府,給政府施加壓力!”我實在難以給文化職工和人民群眾交代,於是在奮力拚搏近兩年後,請求“另選高明”。或許,那是求之不得的,沒有任何領導小探原委,一紙免職文件送到我的手中。我畢竟是個“老大學生”,實幹精神是眾所公認的,又長於新聞、文學、攝影,不久又讓我當上文聯主席,但不給辦公室、不給業務費,不發文件,不安排任何常委分管,一條冷板凳,讓我淒淒涼涼地坐著。人們歎息著一種悲哀,我卻坦然掙紮著從事文化人鍾情的事業……

那位領導終於高升了,我又終於被“起用”了!

我還去不去那貧窮日甚、積重難返的單位呢?不去有理:我已年逾半百,且有關節炎、高血壓、骨質增生,尤其,已自發在一貧困死角安營紮寨,自籌資金,建立扶貧、旅遊、文藝創作三位一體的開發基地;去吧,其一、力不從心,其二、開發工程不可避免地遭受偌大損失。然而,我還是共產黨員,還是國家幹部,唯一的選擇:隻能服從!同時,文化上亟須建立起強大的精神支柱!我的能力是有限的,但是,還可以發揮一點光熱。我決定,去!

我完全可以待幾天報到,可我知道,全縣業餘文藝彙演在即,既然已是文化人,得盡快同文化人一道同舟共濟,多一人多一分力啊!經打聽,開幕詞尚未起草,我便煞費苦心地起草了一稿。帶著這份“見麵禮”,風風火火趕到文化局……

彙演組織工作井井有條,見“老局長”來了,大家既高興又客氣,隻請我“指導指導”就行。我被這些“窮哥兒們”的價值觀、人生觀、苦樂觀和實實在在的敬業精神感動著,哪能安心“坐著看戲”?此時,恰恰分管宣傳的同誌病了,我不由分說馬上頂了上去,大到編印簡報,小到精心設計海報,都自己動手製作。晚上,又構思著那具有振興文藝事業號召力的閉幕詞……

我上任了。這一日,我的心情格外愉快!

199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