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的小徑裏安靜得很,她慢慢走著,倒也覺得心情平靜,一隻風箏落了下來,正巧落到了假山上,然後她就聽見了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喂,你去替我把東西取下來。”
這是誰來著?她有點兒記不起來了,扶著她的冰糖看懂了她的眼神,低聲道:“是平郡王家的義興縣主。”
又是她。蘭卿好無語,平郡王為人荒唐,偏愛男色,教出來的女兒雖然是個縣主卻刁蠻跋扈,上一回在傅平之家裏也看到她在刁難別人,這一次還是,就沒有個長進嗎?太丟蘭家人的臉了。
蘭卿好正想走出去,卻忽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女聲:“縣主,我也不善攀爬,不如請榮王妃派別人來取可好?”
這話不軟不硬,又表明了自己態度又很客氣。
但是義興縣主會善罷甘休嗎,不會。因此她頤指氣使道:“就要你去。”
“抱歉縣主,我做不到。”沈玉君這句話也強硬了起來,這讓蘭卿好有些好奇,須知皇室就是皇室,沈修雖是大儒,卻無一官半職,沈玉君更是如此,她見到縣主,居然並不打算妥協,是傲骨還是別的什麼讓她不願意低頭呢?
“你大膽!”義興縣主大概沒有遇到過這樣不肯服帖的人,她從小嬌生慣養,平郡王對於這個唯一的女兒也很縱容,而因為平郡王的昏庸無能,蘭煦青也一直對他十分寬容,義興縣主也就是耍耍威風羞辱羞辱看不慣的人,除此之外,倒也沒有做過什麼壞事。
沈玉君鎮定得很:“恕我不能從命。”
“沈玉君,你還真當自己是個貨色!”義興縣主氣極反笑,她看不慣她惺惺作態的樣子很久了,“你以為你是誰,永寧伯府都不敢對我這樣不客氣,你不過是一介孤女,還給我杠上了?”
她對身邊的丫鬟道:“給我打!”
接著是清脆的耳光聲響起,沈玉君怒道:“義興縣主,你不要欺人太甚。”
“是你欺人太甚!”義興縣主冷笑道,“對我不敬,打你還算是輕的!你要是不服,大可以去告狀,看看誰會為你出頭!”
蘭卿好站在原地沒動,冰糖躊躇道:“沈姑娘到底是榮王府的客人……”
蘭卿好抬了抬眉毛:“我知道,但是我看不慣她很久了。”她說不出沈玉君哪裏惹她不高興了,大概是她的眼神,是的,那種眼神太奇怪了,就好像她明明在和你行禮,卻一點兒都沒有敬畏,仿佛她們和她是一樣的。
眾生平等?她以為自己是龍神嗎?隻有龍神才能對待芸芸眾生是平等的,因為他是神明,而對於人來說,從來都是階級分明,貴賤有序,若不是如此,整個國家都要亂套了。
“義興妹妹。”聽耳光聲已經沒有了,蘭卿好終於施施然走了出來,“沈姑娘是榮王妃的客人,不得無禮。”
“是,東靈姐姐。”義興縣主雖然不情不願,但是到底是蘭家的人,她給蘭卿好福了福身,“是我莽撞了。”
她說完,又不甘心道:“我隻是讓她替我取風箏。”
“這有何難?”蘭卿好看了一眼芝麻,芝麻立刻施展輕功飛身上去取下了風箏,英姿颯爽。
“謝謝東靈姐姐。”她說完,又惡狠狠盯了沈玉君一眼,“這一次就放過你。”
沈玉君咬緊了嘴唇,不肯吭聲,蘭卿好看了她一眼:“隨我回去吧,否則離開久了,大家會擔心的。”
沈玉君摸著自己的臉不說話,她淡淡一笑:“現在覺得難過了?既然如此,何必頂撞義興,她是縣主,你能討了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