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要在太廟齋淨祈福,所以皇後便先回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些天雨落的多,在路上便傳皇後犯了咳嗽,精神不濟。
萬貴妃聽聞皇後回來,便是再不願意,也要跟著其他的嬪妃去請個安,問聲好,順探問一下太後的情況——身在宮中,有的表麵功夫,還是不得不做的。
待到進了鳳儀殿裏,隻見皇後一臉蒼白的歪在那裏看著這些嬪妃們七嘴八舌討好著皇後,萬貴妃也喜孜孜的說:“姐姐您可回來了,這六宮裏少了您的主持,可是忙亂煞了我等。”
“我看著,妹妹可是更靈巧鮮活呢。”皇後笑語焉焉,隻是說完又一臉懨懨的歪在那裏不動,隻看著座下的嬪妃們正說的熱鬧,賢妃與久病不出的德妃都來了,德妃剛進門便已有人上前迎了過去,嘴裏還笑道:“姐姐可大安了?今兒姐姐的氣色倒好。”皇後看在眼裏,不由眉眼一挑,看見是太後之前引見的章麗姿,知機她已經獲封為淑女,也便不多言語,隻是繼續歪著。
德妃趕緊擺開了章麗姿的手,與賢妃十分規距的行過了禮,又依規說道:“嬪妾聽聞皇後娘娘最近著了風寒,嬪妾久病之身,不能伺候天顏,多年來一直得皇後娘娘照料,聞聽娘娘病了,心中甚是感念,特親手做了一件披衣,望給娘娘禦風。”
說著,便見身後宮婢抬了一個小盤上來,上麵平放著一件的華彩流離的披風,皇後看在眼裏,不由笑道:“這是什麼衣料,乍一見著,本宮還以為是妹妹把天上的霞雲偷了下來呢,你身子不好快些坐下吧。”
德妃略略欠身又行了一禮,這才淡淡的道:“這些衣服料子,都是內府裏呈上來,隻是看著規例色彩少了些,自己用金銀絲線補織了些花紋而已。”
說的雖然輕飄,可是這樣的功夫,最是精細不過,那裏是隨便能做出來的。
皇後本欲說話,不想一側的萬貴妃一陣急咳,宮女忙上來侍候,皇後見她咳得滿麵通紅,不由道:“呀,妹妹,你也要保重,這時氣冷一陣,暖一陣,又總是涼雨稀下,最易受寒。”
萬貴妃自吃了茶,漸漸安靜下來,隻是眉眼卻是瞅著德妃,德妃本來就是一臉病弱之態,看見萬妃的神色,也不改臉上的淡漠,隻是欠欠的依在了椅上。
正說著話,宮女來回:“汪直大人來給娘娘請安來了。”
聽了這話,萬貴妃手裏的茶盞都微微蕩了一下,那茶盞裏的茶葉也跟著浮動了起來,她還算好看的鳳目微微挑動了一下,那眉眼間多是生了幾分異樣之色。
一側原本因讓德妃擺開,有些尷尬,而一直不出聲的章麗姿卻突然道:“今兒倒巧,像是約好的。”
這話一出口,這殿裏那裏有一個笨人,誰人的眉眼不是跟著跳了一下?
此時汪直已經走進來,因是才落了幾日的雨,天氣微有些涼,所以他穿著織錦緞玄色長衣,腰上係著一串寶珠腰細,進來以後,先對皇後施了一禮,又向各宮嬪妃問了安好,皇後忙命人攙起,又賜了座。
章麗姿卻突然輕輕噯喲了一聲,看著皇後有些不滿意的看著她,她這才說道:“妹妹初進宮來,從未見過世麵,一時見廠公衣裳上係腰的這幾顆東珠真漂亮,實在有些難以自已,不過這可是皇上賞的?廠公真得皇上的恩遇呀,我入宮時久,這樣好的東珠,便是在皇後娘娘身上也不曾見過幾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