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接過明月手裏的藥案,又拉了明月的手往外頭走去。“走吧,午膳該備好了。”
“在哪兒啊?”
“跟我來便是了。”
明月在他身後點點頭:朱祐樘,若是一輩子都這樣過著,或許也是件不錯的事情。
想到這裏,明月自己又恍惚了過去。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朱祐樘已經鬆開了明月的手。
明月抬眼看他,隻見此時的他站立在海棠花海之中,眉宇清朗,笑靨明媚,翩翩然若仙的樣子,真像是那個曾經走進了畫中,如今又走了出來的少年郎。
明月望了他許久,他看著明月許久,最後明月便又一次恍惚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手終於搭在了明月的後背上,輕輕地環抱著,耳邊傳來他輕聲問著的話語。
“怎麼了?”
明月這才回了神,退出他的懷抱朝他笑笑:“這良辰美景的,突然間覺得你秀色可餐而已。”
朱祐樘的臉上有一時的驚愕,但隨即就笑了出來,伸手刮了刮明月的鼻子:“調皮!連覺得明月秀色可餐這種以下犯上話都說得出來,真是要把你慣壞了!”
“唉,明月可不是你慣壞的,更何況明月說的可是實話。”明月撒嬌著。
“那麼……真有那麼秀色可餐?”說著他轉了轉頭好讓明月看仔細,見明月笑著不看他,還硬是伸手托著明月的下巴讓明月看他,“怎麼不回答?還是想著這秀色身子骨都讓毒傷了,隻怕餐不了多久了。”
他這麼一問明月就更忍不住有些想掉淚了,他們終是回不到過去了,便是有了想回去的心,便是想要原諒,可是這終是一段揭不下來的疤痕。
看明月的臉色不好,朱祐樘急忙扳過明月的身子朝向他:“明月?你怎麼了?”
嘴角揚了揚:“沒事。”
“當真沒事?”
“沒事!明月能有什麼事?”看著他關切的樣子,就算兩人之間的疙瘩在變小,可是明月也終究是沒能說出來自己的苦衷。
朱祐樘依舊是懷疑地盯著明月看,直到明月揮了揮手跟他說明月餓的時候他才放下心來,拉著明月走向那布在海棠花下的石桌旁。
等兩人坐定,就有宮女們陸續上來送菜,也就隻有朱祐樘不知道怎麼的就心血來潮了,說要借著美景喝上一兩口。可問他是否真的那麼愛喝酒時,他卻道自己酒量並不好,但還是想喝。
“淑女要不也陪孤王喝上幾口?”朱祐樘打趣著說,一雙黑眸借了酒意愈發明亮地看著明月露出濃濃笑意來,“一人喝,還真是覺得孤單。”
明月停下筷子,皺著眉頭看看他。可看他樣子也不像是喝醉酒的人啊,怎麼就撒起酒瘋來了……
“恩?”他兀自給明月倒了一小杯遞到明月麵前,笑意壓彎了他的眼角。
見明月還在側首思量,他欺過身來端著酒杯湊到明月嘴邊。一慌,本能反應依然超過思維速度,可就算明月無意識地往後躲了躲,朱祐樘還是像料定了明月會躲他而事先伸了手環在明月腰間,接著那冰涼的不知道是不是玉做的杯子就涼涼地貼在明月的唇邊。
“怎麼?又想躲?”他的臉貼近明月,明月幾乎能從他的呼吸中聞到那酒的甘甜來,“還是……想讓孤親自喂你?”
“朱祐樘。”明月在他耳邊輕聲道,“你不會是……真的喝高了吧?”
朱祐樘先是一愣,然後搖搖頭,又挑了挑眉,似乎在跟明月說他還沒弱到這種程度一般。可誰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為了顧及顏麵才說自己沒醉了,畢竟一般喝高了的人是怎麼也不會說自己喝多了的。
見明月看了他良久都沒有說話,他倒是耐不住開了口。
“真不喝?好吧,那孤就親自喂你……”說著他已經攬過明月抱緊在他懷裏,然後捧著明月的臉就想把酒灌進來。
“喂!”明月看看四周,暗暗掙紮了一番,動作的幅度卻不敢大,隻能勉強的說道“咳!殿下,這麼多人看著呢……”
明月小心地看看他,卻見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速度之快,明月甚至是以為自己看花眼了,但之後的話卻完全證實了明月的視力還是非常好的。
“哦……”他微微鬆了鬆,但還是不讓明月掙開,“原來淑女是害羞了,怕這麼多奴才們看了笑話去?那好,你們,全都轉過身去!”
“是,殿下!”朱祐樘一聲令下,原本要上前來送菜的宮女們全部停住了腳步,在原地轉過身去,就連信瑞也默默地轉過身去試菜。隻是他大概還沉靜在自己成功捉弄了明月的喜悅之中,而沒有看見明月的臉色已經相當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