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四下觀察著,實在沒有看出此洞有何特別之處,石壁,石床,平整的地麵,洞口的雜草,昏暗的光線,牆壁上如蜘蛛網般的裂縫,以及洞中滴答滴答的水聲,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普通。少年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卻是無奈。
洞外響起了風聲,醞釀了一整天的大雨如脫韁的野馬直墜地麵,洞口的矮樹都被大得有些不可思議的雨滴砸的直不起腰來。
“看來,今天我們是下不了山了!”老頭搖搖頭,歎息了道。
“沒關係。”少年依然淡漠。隨意找了個靠牆地方席地而坐,眼睛看著老頭佝僂的身軀,卻神遊天外。
老頭已經結束祭拜,卻沒有起身,依然跪坐於石床前麵,似乎在緬懷著沒落師門傳說中曾有的輝煌,緬懷著傳說已經仙逝數千年的師門祖師。
少年跟隨了老頭三個春秋,卻依然不明白老頭何以對自己的師門如此尊崇,對已故的先輩如此敬愛。是的,他不能明白。因為他是孤兒,如浮萍般混跡於世間,他是沒有根的,至少他自己這麼認為。
雨越來越大了,山洞前已經被雨水衝刷出一條小澗,雨水帶著泥土的顏色,滾滾湧下小山。這雨,百年難遇!
“轟轟”,突然大地一陣震動,洞壁裏發出巨大聲響。老頭渾身一震,驀然抬頭,眼神裏帶著驚恐,“不好,雨太大,山體容易滑坡,這裏危險!”說著,便準備拉起少年往外走。
少年也已起身,正準備尾隨老頭時,“轟!!”一塊大石從天而降,直奔老者頭頂,山洞塌方了!
“逸兒,快走!”老頭隻來得及一聲驚呼,便被石頭砸翻在地。
“師傅!”少年大叫,這是他三年來對老頭叫的第一聲師傅。他慌了,這是給他第二次生命的人,雖然嘴上從未說過感激二字,但心裏卻把老者當做了世界上最親的人,因此,他不得不慌。少年不顧已經快要徹底坍塌的洞穴,拚了命地扒開老頭身上的石土,片刻的功夫,雙手已經血跡累累。他已經忘記了疼痛,隻想扒開泥土,救出老頭。眼看老頭快被挖出,“轟轟”,一聲驚雷響起,震耳欲聾!山洞在這天威之下,終於不堪重負,徹底坍塌,大石砸在少年身上,一口鮮血噴出,少年便和老者一同被重於萬斤的泥土掩埋!
隻是,卻見少年右手手腕上的一塊係於一根紅繩上的碎玉盈盈發光,微弱,卻似乎不肯熄滅,玉上,隱隱帶著少年的鮮血,形成了一個若有古字,“逸”。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驀然醒來。
“這裏是哪裏?我不是已經死了?”少年昏昏沉沉,直覺天昏地暗。
的確是天昏地暗,因為少年之感覺自己身處於虛空之中,四下一片虛無,感覺不到光,感覺不到聲音,甚至感覺不到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感覺到這些。一切都那麼的不可思議。
四周的虛無,顯得格外陰冷,可少年自身似乎又感覺不到一絲寒意,似乎自己身體外有一層膜,把寒意全阻擋在了外麵。
“自己是死了嗎?”少年自問著。
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隻覺得自己似乎是死了,可莫名的又存在,難道這就是?而現在身處的這個環境就是傳說中的幽冥地府?怎麼和聽說的不一樣?怎麼沒有小鬼?怎麼沒有閻王?黃泉呢?奈何橋呢?孟婆呢?什麼都沒有。這裏難道不是地府?那這裏是哪裏?人死了難道就是這個樣子?
虛空,無邊的黑,無盡的靜。
少年很無奈,除了思考,他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做。而思考,卻也不能為他解答任何一個疑問。
想得久了,似乎有些累了,他想沉睡,卻不知如何沉睡,他依然無奈。
就在他無奈之時,隻覺眼前突現一陣白光,便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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