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巨變(2 / 2)

犬丁一手接過這能任意操控巫祭生死的本命牌,撚了撚後,確定是真貨,滿意的點了點頭。屈指一彈,一道白光飛出擊在了朱海的後腦,後者身體晃了晃,動作停滯住了在空中半晌,已是油盡燈枯的朱海終於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識。

事實上朱海一直在憑著胸中一股不滅的信念死死支撐,犬丁此人雖也陰險毒辣,不過素來恩怨分明,此次能夠成功挾持實力勝於自己的犬乙,也算得上受了朱海極大的助力。這一下襲擊,卻不僅是要打暈於他,更是趁勢向其體內輸入了一股木係的蓬勃巫力,護持住其心脈,更是遊走全身,及時的止住了瘋狂湧出的鮮血,救了他一命。

犬丁把玩了一會兒那塊本命牌,忽然麵色一緊,冷冷道:

“戮魂幡呢?”

犬乙慘笑道:

“你早已將其取去,此時要殺我便殺,何必又來戲弄於我?”

犬丁聽了此話,不怒反笑道:

“到現在了,你還在和我耍花樣?我若能不動聲色的將那東西取走,還用得著在這裏幹冒奇險,和你拚個你死我活?”

聽了這話,犬乙露出茫然的神情,他擦了擦臉上的鮮血,形容更顯得淒詭猙厲,慘然道:

“若不是我失去了對戮魂幡的感應,方才早已拿出來拚個魚死網破,還輪得到被這小鬼逼到如此下場?”

聽了犬乙的話,犬丁臉上的冷笑漸漸的凝固,變成一股驚怒交加的神色,他一下子拿起犬乙的本命牌,瘋狂的道:

“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你再不說實話,信不信我馬上將這牌子用陰火煉上七七四十九天!”

犬乙不說話,木然的雙眼無神的望著天空。這一晚上,他失去的東西已經太多,也就不在乎再失去什麼了。

看著麵前這個對手臉上的表情,犬丁的手憤怒的在空中揮舞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最後換成了一種冷冷的譏諷口吻:

“你那東西,是藏在右邊廂房的地窖裏吧?我記得當年你還特意求我幫手,耗費了十九個人的命,整整三日三夜在那處布下了三煞魂屍陣!你說,整個犬戎有誰能從那裏將東西偷出來?有誰能神不知鬼不覺不驚動你的感應!”

犬丁的責問似鞭子一般,一下子將重傷的犬乙抽得不顧一切的跳了起來,他雙目圓睜,臉色死白,仿佛白日裏見了鬼一般,顫聲道:

“有的…….”

看了犬乙的表情,犬丁的脊背上不知怎的,忽然冒出一陣劇烈的寒意,這悶熱的夜晚裏,他額頭上的汗似水一般的淌著,那寒意卻一直刻骨銘心到了靈魂深處一般!他感覺到自己已經步入了一個早已營造完好的深深陷阱,並且還在向底部迅速跌落!

猛然間,犬丁一口將犬乙的本命元牌吞入了口中,他麵上的表情立即凝固,接著四周的泥土迅速似波浪一般向他湧過來,將其高高頂起,緊接著天靈蓋上,血光迸現,灰白色的骨渣炸裂開來,一隻獅鼻,猿口,鹿蹄,豬身的綠色異獸現身,接著若風一般漸漸消散!

“棄體散靈…….”

犬乙用一種微弱得似在呻吟的聲音喃喃道。這種秘法非到極端絕望恐懼的時候,是任何一名巫祭不肯使用的,這隻因除了要舍棄肉身之外,渾身上下的巫力更會喪失十之八九,魂魄更是因為引獸靈入體,有遭反噬,遭受引動的獸靈吞噬的莫大風險。

但此法也有一項極大的好處,那便是隻要一請出獸魂,天下間幾乎就沒有什麼東西能攔得住這逃逸的元魄了,隻要能挺過獸靈噬魄的這關,之後或奪舍,或寄屍,或轉世都大可去得,並能保住一線真靈不滅,隻是不知道這犬丁猛然覺到了什麼莫大的風險,竟是令他毫不猶豫的舍棄了這辛苦修煉的肉身與那尊崇無比的地位,甘願行這凶險之術!

在空中那隻異獸形象消散淡去的最後那一瞬間。驚愕的犬乙忽然感覺到了一件事。

起風了。

最初是一絲可有可無的流動,甚至連發絲都拂不起一般。但這風卻仿佛是自人心中吹起來,一起之後,便開始盤旋圍繞,並且以一種堅決增強之勢,緩緩的增強著。犬乙這一瞬間,仿佛想起了什麼事情,猛然臉色似見了鬼一般,四處望了望,竟是一下子嚎叫著撲到朱海那小而瘦弱的身體上,將其拉了起來,主動將自己的咽喉湊到了朱海鮮血淋漓的嘴邊,瘋狂的道:

“快咬我啊,快咬死我!”

看他那慌亂哆嗦的模樣,眼裏閃動的是深刻的絕望,要怎樣大的壓力和恐懼,才會令得一個苦苦貪生的人忽然一心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