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奶工的浪漫奇遇第2章(1 / 2)

女奶工的浪漫奇遇第2章

一位身材不錯、長著蓬鬆的大黑胡的紳士穿著晨衣和拖鞋,正坐在那兒,在潮濕的空氣裏也沒戴上帽子。他一隻手緊緊抓住額頭,另一隻手則垂在膝上。這一姿勢足以表明他處於極度的痛苦之中。與她經常看見的那些男人相比,他完全屬於另一種類型。以前她從未見過蓬鬆的大胡子,因當時“下威塞克斯”的平民是不蓄這種胡子的。他的雙手和麵容發白——在她看來白得如死人一般——除了自己的存在外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像周圍的樹叢一樣一動不動地呆著;的確,他似乎連呼吸也沒有了。

瑪傑莉莽莽撞撞走到離他如此近的地方,她希望再悄悄返回去,但移動腳步時在礫石上摩擦出了聲音。他突然被驚起,現出迷惑的神情,很快把什麼東西插入晨衣口袋裏。她幾乎肯定那是一隻手槍。兩人站在那兒茫然的看著對方。

“天哪,你是誰?”他嚴厲地問,發音並不完全像個英國人。“你在這兒幹嘛?”

瑪傑莉已經為自己冒失闖入這個草坪和讓人愉快的場所害怕了。這座房子有一個主人,而她卻不知道。“我叫瑪傑莉·塔克,先生。”她溫順地說。“我父親是奶場主塔克。人們住在‘斯維索牛奶房’。

“這麼早你來這裏幹嘛?”

她告訴了他,甚至把自己翻過柵欄的事也講了。

“你為啥要窺看我?”

“我看見你的肘部了,先生;不知道你在做啥?”

“我在做啥?”

“沒做啥。你把一隻手放在額頭上,另一隻手放在膝蓋上。我真希望你沒生病,先生,或遇到什麼大麻煩了?”瑪傑莉絕不提手槍的事,這點機智她還是有的。

“我生病還是遇到麻煩對你會有什麼影響呢?你又不認識我。”

她沒有回答,覺得她本可以表示一下同情的。不過她偷偷抬頭看他一眼,吃驚地發現他似乎為她的好意打動了,就仿佛她已表示了同情一樣。她簡直沒有想到這樣一個皮膚黝黑的高個子男人也懂得什麼是溫情。

“唔,我很感謝你這麼關心我。”他說,麵帶微笑,假裝顯得輕鬆的樣子,而這甚至在她看來也更明顯表露出他內心十分憂鬱。“我昨晚一夜沒睡,怎麼也睡不著。也許你不這樣。”

瑪傑莉微微笑一下,而他則滿懷興趣地打量著她清秀的美貌:她清新的麵容,褐色的頭發,坦誠的眼睛,天真的舉止,鄉村的服飾,粉紅的雙手,空空的柳條籃,以及裹住帽子的披肩。

“瞧,”他仔細打量後說,“對於一個體現大自然本來麵目的人,我簡直用不著提這樣一個問題......啊,不過善良的年輕朋友,”他補充說,又恢複了悲傷的語調,疲乏地坐下,“你不知道一些人的生活會籠罩著怎樣濃濃的陰雲,有些男人麵對它們時會成為怎樣的懦夫。為了逃避那些陰雲他們遊曆四方,住獨特有趣的房子,參加鄉村運動會。可是這兒太沉悶了,今天早晨濃霧真可怕!”

“唉,這隻是清晨的霧罷了!”瑪傑莉說。“不久以後就會是一個美麗的日子。”

她打算馬上離開,但他留住她——用話留住,談著他所能想到的每個簡單瑣碎的話題。他懷著一個目的要把她留下,這個目的比他話中所包含的意味更認真。他好象害怕被一個人留下似的。

他們靜靜站著時,那個郵差模糊的身影——一刻鍾前瑪傑莉離開他,讓他去走自己的彎路——穿過他們下麵的那片地朝這座房子走來。紳士向瑪傑莉揮手示意她退到亭子後麵躲起來,然後示意郵差把信帶到他站的地方。郵差照辦,之後又上路了。

陌生人打開信封,從裏麵取出信後把它丟到座位上。接著他認真讀起來,臉色起了變化。

這種變化幾乎變幻無常,仿佛太陽穿過濃霧照到那張臉上:它變得清澈明朗,差不多光芒四射。不過這一變化是可能發生在最普通的人身上的,隻要他的麵容不是過於麻木,或者他精明的欺詐沒有成為根深蒂固的習慣。他轉向瑪傑莉——她又在慢慢移開——抓住她的手,好象要擁抱她的樣子。他克製住衝動,說:“我的守護女孩——我的好朋友——是你救了我!”

“為什麼?”她大膽地問。

“你也許永遠不會知道。”

她想到那隻武器,猜測是那封剛收到的信使他的情緒發生了變化,但一直等到他繼續說話時才開口。他問:“你說你叫什麼名字,親愛的姑娘?”

她重複了自己的名字。

“瑪傑莉·塔克。”他說,彎下腰握住她的手。“請坐一會兒——就一會兒。”他指著座位的一端,自己在另一端坐下,不想讓她不安。她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