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星期五的驚險奇遇(2 / 3)

看見這家夥那麼高興我吃了一驚。“你這個傻瓜,”我說,“它會把你吃掉的。”“把我氣(吃)掉!把我氣掉!”星期五重複了兩遍。“我氣掉它。我讓你們笑好。你們別動,我讓你們笑好!”說罷他坐下並隨即脫掉靴子,穿上一雙淺口皮鞋(如我們所說他們穿的扁平鞋),他一直把它裝在衣袋裏。然後他把馬交給另一個仆人,帶著槍一陣風似地跑了。

熊輕輕地往前走著,不理睬任何人,直到星期五走近喚它,仿佛它能聽懂他的話。“聽著你,聽著你,”星期五說,“我與你說。”我們在遠處跟著,因為現在已下山來到甘斯科勒一邊,進入一大片森林,這兒平坦開闊,雖然到處分布著不少樹。

如我所說,星期五很快跟在熊的後麵,撿起一塊大石頭向它打去,正好打在它頭上,不過和打在牆上一樣對它毫無影響。可星期五的目的達到了,這家夥一點不害怕,他這樣做純粹為了讓熊跟上他,如他說的讓我們“笑好”。

熊感到石頭打在頭上,看見他,轉身向他追去,那步子真夠大的,速度也出奇地快,即使一匹馬也會被追得小跑才行。星期五好像朝我們這邊跑來求救,於是我們決定向熊開槍救他,盡管我對他把熊引回到這邊來接著又跑開去幹自己勾當感到非常生氣。我對他這種做法尤其氣憤,對他吼道:“混蛋,你就是這樣讓我們笑的嗎?走開,騎上你的馬,我們要打那家夥了。”他聽到後叫道:“別打,別打,不要動,你們會大笑的。”靈巧的星期五比熊的速度快一倍,他從我們一邊猛然轉身,看見一棵大橡樹適合自己意圖,就示意我們跟上去。他加快步子,敏捷地爬上樹,槍留在離樹底約五、六碼遠的地上。

熊不久來到樹邊,我們在遠處跟著。它先停在槍旁嗅一嗅,沒有理睬,接著便像貓一樣向樹上爬去,雖然異常笨重。我原以為星期五這樣做太愚蠢,為此覺得驚訝,無論如何也看不出有什麼好笑的——直到看見熊也跟著爬樹才真是感到好笑,這時大家又騎過去一些。

我們來到樹旁時星期五已爬到一根大樹枝的末端,而熊則爬到約一半處,它一來到比較柔弱的部份星期五就對我們說:“哈!現在你們看我較(教)熊舞。”於是他在樹枝上又跳又搖,直把熊弄得晃來晃去,它站著不敢動一下,往後瞧著如何回去,這確實讓我們開心地笑起來。可星期五才開始戲弄它呢,見它站著不動他又叫它,好像以為熊能聽懂英語:“怎麼,你不過來那(啦)?再過來些吧。”這時他站在樹上不動,熊似乎聽懂了他的話,向前走過來一點,但他接著又跳起來,熊再次站住。

我們心想現在正好打它的頭,我便叫星期五站著別動,我們要射殺熊了,可他一本正經地叫道:“呀,別!呀,別!別打,我打,快快的,”他應該說“很快的”。簡單說,星期五仍然跳過不停,熊被弄得晃動不止,我們確實哈哈大笑,但仍然想不出那家夥要做什麼。我們先以為他是想把熊從樹上搖下來,可發現不行,它太狡猾。它不願爬得太過來,並用寬大的爪子緊緊抓住樹枝。所以我們不知道這事如何收場,玩笑怎樣結束。

不過星期五很快讓我們消除疑慮。他看見熊把樹枝緊抓不放,不再向前,便對它說:“唔,唔,你不來,我去,我去。你不到來我這裏,我到來你那裏。”說罷他爬到樹枝的最末端,把它壓彎下去,然後輕輕順著它往下滑,直到離地麵很近時一下跳到地上,隨即跑去拿到槍站在那兒不動。

“喂,”我對他說,“星期五,你這下又要幹嗎?為啥不打它?”“不打,”他說,“等,現在打他不死。我等,還讓你們笑。”他真是那樣做了,這很快就看出。熊看見對手下去,從樹枝上轉回身,但動作極漫,退一步看一步,直至退到樹幹上。然後他緊緊抓住樹幹以同樣方式後退著,移一步停一下,非常緩慢。正當它快到地麵的節骨眼上,星期五走上去猛地把槍口放入它耳朵,隨著一聲槍響它倒下像石頭一樣躺著不動了。

這時那個淘氣鬼轉身看我們笑沒有,發現我們都露出高興的樣子,他自己也哈哈大笑起來。“我們地方就是這樣殺熊的,”星期五說,“你們這樣殺熊?”我問,“唉,你們哪有槍呢。”“沒有,”他說,“沒槍,但用大長箭射。”

這的確讓我們感到很有趣,可大家還在荒野裏,向導又傷勢不輕,下一步怎麼辦我們幾乎不知道。巨大的狼嗥聲還回響在我腦裏。說真的,除我已提到的在非洲海岸聽見的那些聲音,我還從沒聽到過如此恐怖的叫聲。

由於這些,加上夜晚來臨,我們隻好繼續趕路,否則當然會聽從星期五的意見把那隻值得弄到的怪獸皮剝下來。可還有三裏格路要走,向導催促大家上路,我們才丟下它離開了。

地上仍然蓋著雪,盡管沒山上的深厚、危險。我們後來聽說那些饑餓的野獸鑽入森林和平坦地區,四處獵食,給村莊造成極大損害。它們襲擊村民,殺死大量的羊、馬和一些人。

我們另有一個危險地方要經過,向導說如果這地帶還有狼,我們就將在那兒發現。那是一個小平原,四周樹林環抱,我們得經過一條狹道穿過林子,然後到達一個村莊並在那裏過夜。

日落前半小時我們到達第一片樹林,日落剛過一點即進入平坦地帶。在第一片林裏沒見到什麼,隻是在林裏的一塊不超過兩弗隆的小平地上看見五隻大狼從路上穿過。它們一個接一個向前飛奔,好像在追什麼獵物,緊緊盯住不放,所以一點沒注意我們,片刻後就消失了。

見此情景,向導——順便說一下,他是個膽小的人——讓我們作好準備,他認為將會有更多的狼出現。

我們因此把武器拿在手中,眼觀四方,但並沒看見狼的影子,就這樣穿過了近半裏格的樹林,進入平地。此刻我們可以好好看一下周圍了,而第一眼見到的便是一匹死馬,就是說一匹可憐的馬被狼吃掉了,狼至少有十二隻。不能說狼群是在吃它,而隻是在啃它的骨頭,因為肉早已吃光。

我們覺得不宜打擾它們的美宴,它們也對我們置之不理。星期五本來要進行攻擊,可我堅決不準,我發現我們麵臨的事比知道的還多。在平地上沒走到一半,我們就聽見左邊林裏傳來可怕的狼嗥,隨即看見大約一百隻狼結成一群向我們直奔而來,它們大多排列整齊,像一支受著經驗豐富的軍官指揮的隊伍。我簡直不知如何對付,認為隻有排成二列橫隊才是辦法,於是大家立即照辦。由於停火的時間不能太久,我便命令隻能由一部份人開槍,如果狼不斷逼近,沒開槍的人就準備好馬上進行第二次射擊。第一次射擊的人不要急於裝上子彈,每個人把手槍準備好就行,因為我們每人都有一支長槍和兩支手槍。這樣我們就可有六次射擊,兩組人分別進行。然而眼前還沒這種必要,因為第一次射擊後狼群全部站住了,被槍聲和火光嚇住,其中四隻被擊中腦袋倒下,另外幾隻受傷逃跑,這從雪地上的血跡可以看出。我發現它們都站住,卻並不立即撤退,這時記起曾聽說最凶猛的動物也害怕人的聲音,就讓大家放聲大喊。我發現這一辦法真見效,狼一聽見喊聲就轉身撤離,我命令向它們後麵進行第二次射擊,逼得狼群飛奔而去,鑽進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