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馬沒有文字,它們的知識全靠傳說得來。不過這個民族非常團結,天生熱愛任何美德,完全受理性支配,又與其他國家毫無往來,很少發生重大事件。那些具有曆史意義的事件也很容易被它們記住,而絲毫不覺得麻煩。我曾說過它們不容易患疾病,因此也不需要醫生。但是它們有用藥草配製的效果極佳的藥物,如果腳偶然被尖利的石頭割傷,或身體其他部位受到損傷,均可用它進行治療。
它們根據日月的運轉計算年月,但並不再進一步劃分成星期。它們很熟悉那兩種發光體的運動,明白“食”的性質,而這是它們在天文學上的極大進步。
在詩歌方麵,必須承認所有其他生物都比之不如,它們恰如其分的比喻和細致準確的描寫的確難以模仿。它們的詩句中不乏其例,並且常包含一些關於友誼和仁愛的崇高思想,或對於比賽和其他體育運動中的勝利者的讚揚。它們的房屋雖然粗糙簡單但並非不方便,建造得很能防寒抗熱。它們有一種樹活到四十年後根就鬆動了,一遇風暴就倒下。這種樹長得很直,它們用尖利的石頭把它削得像樁子(慧馬不知道鐵的用處),在地上每隔約十英寸插入一根,然後用燕麥草或者有時用枝條進行編織。頂部和門均采用同樣的辦法。
慧馬使用前腳球節與蹄之間部分就像我們使用手一樣,並且比我最初想象的靈活。我曾看見馬主人家的一匹白母馬那樣用線穿針(我特意借給它)。它們擠牛奶,收割燕麥,幹一切需要我們雙手幹的活。它們有一種堅硬的石頭,可以在其他石頭上磨各種用具,用以替代楔、斧和錘。它們用這些石頭製作的工具同樣能切草,收割自然生長在一些地裏的燕麥。“雅虎”們把燕麥一捆捆用車拉回去,讓馬仆在某種有頂的棚屋裏踩出麥粒,然後將麥粒貯藏好。它們用泥和木製作出粗糙的容器,把前者放在太陽下曬幹。
假如它們能避免意外傷亡,便隻會老死,死後葬在能找到的最隱秘處,親友們既不悲哀又不高興,而臨死的人絲毫也不為自己將離開世界顯得惋惜,仿佛它正外出歸來回到一個鄰居身邊。我記得馬主人曾約一個朋友及其家人來它家商量一件重要的事,約定的那天女主人和它的兩個孩子來得很遲。它講了兩個原因,第一個就是它丈夫碰巧那天上午“舍奴恩赫”了,這個詞在它們的語言中很富有意味,不容易翻譯成英語,是“回到它祖先那裏去了”的意思。它說丈夫快到中午才過世,所以沒能早一些來告訴情況,並且它又用不少時間與奴仆們商量找一個好地方下葬。我注意到它與馬主人家其餘的成員一樣快活,大約三個月後它也去世了。
它們通常活到七十歲或七十五歲,很少活到八十歲的,臨死前幾周它們便感到漸漸衰退,但不疼痛。這段時間朋友常去看它們,它們已無法像平常那樣舒適自在。但在死前約十天——它們總是計算得很準確——它們就開始坐在一種方便的橇上,讓“雅虎”拉著回訪來看過自己的最鄰近的馬,此種工具不僅在這時使用,而且它們老了作長途旅行或意外弄傷腳時也使用。因此,臨死的慧馬作這些回訪時便莊重地向朋友們告別,好像要去某個遙遠地方度過餘生。
我不知道對下麵的事是否值得一提,即慧馬在自己的語言中沒有表示“邪惡”的詞,隻是有幾個從形象醜陋、品德惡劣的“雅虎”那裏借來。這樣它們要表達奴仆的愚蠢,孩子的粗心,一塊劃破它們腳的石頭,以及持續不斷的惡劣或反常天氣等時,就全部加上“雅虎”的名稱,比如“赫恩姆雅虎”,“忽納好爾姆雅虎”,“銀爾赫姆德威赫爾瑪雅虎”。一座房屋建得不好時,就說它“銀爾好爾姆赫恩姆羅赫恩烏雅虎”。
我很樂意再詳細講述這個優秀民族的風俗與美德,不過我打算不久出版一本專門談論此問題的書,請讀者從中參考吧。我這裏將繼續談談自己的悲慘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