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第9章
在慧馬的集會上展開了一場大辯論，談到辯論如何得到裁決。又介紹了慧馬的學術與建築，它們的葬禮，以及它們語言的不足。
就在我離開慧馬國前大約三個月，又舉行了一次這樣的重大集會，馬主人作為我們地區的代表前去參加。這次會上它們再次展開往日的辯論，的確也是該國有過的唯一辯論。
它們辯論的問題是，是否應該把“雅虎”從地球上徹底根除。一位持肯定意見的成員提出幾個頗有份量的論據，聲稱“雅虎”是自然造出的最肮髒可厭、醜惡難看的動物，也最固執任性，惡毒有害。如果不嚴加看管，它們會偷偷去吸慧馬的母牛的奶，殺死吃掉它們的貓，踩壞它們的燕麥和青草，肆無忌憚地犯下上千種壞事。它注意到一個普遍的傳說，即“雅虎”並非一直存在於它們國家，而是在若幹年代以前曾有兩隻這種畜生同時出現於一座山上，也不知是太陽的熱度使腐化的泥土變成的，還是大海的水泡使其形成的。從此“雅虎”就產生出來，並且迅速大量繁殖，致使整個慧馬國深受其害。為了根除這一災難，慧馬們開展了一次全麵追擊，終於包圍了整個“雅虎”群，將較老的殺死，每匹慧馬把兩個年輕的關在窩裏，最後將它們完全馴服，就像一隻天生極其野性的動物被馴服那樣，用它們拉東西抬貨物。這個傳說似乎非常真實，那些“雅虎”也並非是“銀良姆斯”，即土著居民，因為慧馬和其他所有動物都十分憎恨它們。雖然它們作惡多端，罪有應得，但如果它們真是土著居民，這樣的憎恨也不會上升到那麼嚴重，要不然它們早已被消滅了。馬居民們太不慎重，竟然喜歡讓“雅虎”替自己服務，而忽略了培養驢子——這是一種好看的動物，容易飼養，更加溫馴整潔，沒有任何難聞的氣味，幹活很有力氣，雖然身體的靈活性差一些。即使驢的叫聲算不上動聽，也遠比“雅虎”可怕的嗥叫好聽。
另有幾個代表也發表同樣看法，於是我的馬主人向大會提出一個權宜之計，而它的確是受了我的啟示才提出來的。它讚同先前那位可敬的代表所講述的傳說，斷言最先出現在它們當中的兩隻“雅虎”是被海水衝到那裏去的。它們被同伴們拋棄後上了岸，進入山裏，逐漸退化，最終變得比本國的同類更原始野蠻。它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它現在手裏有一隻神奇的“雅虎”（指我），它們大多聽說過，許多馬還見過。然後它告訴它們最初是如何發現我的，說我一身都穿著用其他動物的皮毛製作的衣服。我講本國語言，已完全學會它們的語言，我已把自己到達這裏的經過講給它聽，它看見我身上沒穿東西時與“雅虎”並沒兩樣，隻是皮膚更白，毛發更少，腳爪更短。它補充說我如何極力讓它相信，在我國及其他國家“雅虎”是富有理性的占統治地位的動物，連馬也要為它們服務，它注意到我身上具有“雅虎”的所有品性，隻是由於帶著一點理性，所以要文明一點，不過與慧馬相比還存在一定程度的差距，正如它們國家的“雅虎”不如我一樣。它說我講了很多事，其中談到在馬小的時候就將其閹割的習慣，以便使它們變得溫馴，並且這樣做既容易又安全。而學習畜生所具有的智慧也絕非丟臉的事，正如螞蟻讓我們懂得如何勤勞，燕子教我們知道如何建築一樣（我把“李哈恩赫”這個詞譯作燕子，雖然它遠比燕子大）。它說閹割這一發明可以運用到這兒更年輕的“雅虎”身上，這除了讓它們使用起來更溫順恰當外，還會在一段時期消滅整個“雅虎”而又不損害其生命。同時它規勸慧馬們對驢進行培養，因為它們在一切方麵都更加可貴，另有一個優勢是它們五歲就可以幹活，而別的動物要到十二歲才行。
這就是馬主人當時覺得適合告訴我的關於代表大會的所有情況。不過它隱瞞了涉及我個人的一件事，這件事不久使我感到不快，讀者在適當時自然會知道，而我隨後遇到的一切不幸即從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