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嘭一聲巨響,慕林秋和那女鬼墜入了絕壁下的死湖水,慕林秋頓感通身的冰涼,猶似掉進冰窯一般,全身即凍又麻,甚難呼吸,幾欲昏厥過去。迷迷糊糊之中,感覺一口柔唇從冰凍的水中對著自己的口輕輕的壓過來,顯是那女鬼用嘴唇往往自己的體內輸入氧氣,幫忙呼吸,饒是如此,因那湖水冰凍異常,加之二人入水甚深,慕林秋頓生窒息之感,仍在意識模糊之中。
在水裏掙紮良久,意亂情迷之中,慕林秋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女鬼托著堅難的往水麵浮動。此時他已然全身麻木,似無知覺。待他意識清楚,睜眼醒轉的時侯,發現自己已在一口窯洞裏,旁邊生著火,慕林秋隨意把頭一扭,便看見那女鬼蹲坐一旁,麵對裏壁背朝自己,用一個楠木梳子不住的梳理頭發,慕林秋身體暖和了許多,他情不由主的端詳起眼前這個女鬼,看著她長發委地,纖纖細手,已感覺自己有些癡了。然而他對她還是有那麼些恨意,倘若不是她,朱師弟好端端的如何命喪黃泉,隻怕朱師弟也隻能做個孤魂野鬼了,他和朱師弟自幼在白馬寺由師父收養長大成人,雖然平日裏和朱師弟為一些碎事小有齟齬,那也隻是小磕小絆,不管他吩咐朱師弟做什麼,就算是一些小壞事,師弟雖然嘴上會頂撞幾句,而心裏總是會向著他。有時在寺裏朱師弟為了慕林秋還去惹青蓉師姊生氣。
有一回慕林秋,青蓉師姊,還有朱七股三人受師父之命,去長安城買一些平日裏用的料布匹和鍋碗瓢盆,三個人到得雁門口,見一些地方小嘍囉對著他們師姊弟嘰哩咕嚕的說笑,其中一個嘍囉看著青蓉師姊是個光頭尼姑,便有意壓高嗓門道:“可惜得緊啊!這麼好的身板卻做了尼姑,晚上豈不是要寂寞的狠了。”隨即這說話人旁邊又有一人道:“哪裏的話,旁邊不是有個長頭發的嗎?你看人家長的風流瀟酒,劍眉薄唇的,配的很呐!”
聽得此言,慕林秋再也按奈不住情緒了,是以拳腳相加,盡數往那些人身上招呼過去。收拾這等嘍囉角色不打緊,隻要不被師父發現,師父要是知道他與人打架鬥摳定會重重的責罰他,因為他打架,朱師弟還屢次包庇他而受過師父的嚴懲。可那時他偏偏惹到了官府上的人,那些官吏在這地方可是霸道蠻橫之極。他們見到有人在這雁門口相互摳打,況且這兒離皇宮又不甚遠,豈不成了魯班門前弄大斧。那幾個小嘍囉見官兒跑過來將他們擒拿,都沒命價的奪路而逃。
然慕林秋餘怒未盡,他本身就討厭平日裏這些橫行霸道之徒,結果不但把他們給收拾了打倒在地,還扒下他們的官服,憤怒之下便在這雁門口一把火讓那官服燒成灰燼。
倘若這種情況被官府的人逮去,當真有可能搭上性命,那天是朱七股硬拉帶拽把師兄托回寺裏。回到寺裏,不料被師父和眾師兄弟瞧見,師父見慕林秋身上濺有血,額上有受人打過痕跡,問其所以,慕林秋說是不小心在路上滾到樹林子裏,碰到鼻子流了血敷衍。師父哪裏相信這一麵之詞,倘若如此為何不把原先吩咐於他們的東西買來呢?
師父看慕林秋不肯實言相告,便怔色道:“是不是又跟他人打架,惹是生非?”師父看慕林秋不言語,已料定三分,便按寺歸罰他麵壁。青蓉師姊不忍心看他麵壁受罰,把實情一五一十的相告於師父。師父聽了雖然免於他受麵壁之罰,而自從那以後命慕林秋兩年之內不得離開寺廟門牆半步。
朱七股為此與青蓉師姊大吵,說是他害了師兄,還險些與青蓉師姊相鬥。是因為她的一翻話害得師兄受兩年之苦。
事實上青蓉師姊哪裏舍得害他,從小像親人一樣的照顧慕林秋,隻是朱師弟意會錯了。她也沒想到師父會如此嚴厲的責罰他。
當下慕林秋想到傷心處,不由悲傷之情,了然於心。那女鬼早已看到慕林秋醒轉,柔聲道:“慕少君醒了!”慕林秋斜睨望去,那女鬼容貌在火光之中甚是明豔。而此刻他的心裏更多隻是想起寺廟裏的師父和眾第子們,無心與她做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