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的陳年往事
在反複練習
丟失已久的性命
地麵凍硬了巢穴空空的
布片上的溫馨
也被來去的晨昏
全部掏淨
知根知底的大風
在鼓勁兒延續著舊夢
2011.9.13.
逝去了該多好
有時候想
逝去了該多好
可省掉吃喝穿的衣服
不安分的肉身
不著邊際的亂想
四十多年了
擠占過多少道路
損耗掉多少糧食
坐過了多少椅子
睡過了多少夢床
驚擾過多少人的生活
還有理不清頭緒的
多少交情
刪除自己
就把這些一一節省下來
分給嬰孩的哭泣
乞丐的望眼冤屈的淚水
不眠的夜晚
分給天空一樣幹淨的
懷著遼闊夢境的人
資源越來越少
空間越來越擠
我活著吃喝占有
是對地球無盡地掠奪
也許盡快地逝去
是對這個世界
唯一的貢獻
2011.9.13.
寄托著什麼
天氣冷起來
我看到南遷的一隻隻候鳥
紛落的片片枯葉
低沉的愁雲
遺棄於田野的包穀草
消失難以料到
鬢發漸漸變白
樹枝上落光了葉子
地上鋪滿霜雪
夕陽早已冷卻下去
昏睡的人驚醒之後
看到天色黑下來
再也來不及整理
自己渙散的舊夢了
道路陷入夜色裏
無法平鋪直抒
冤屈的行程
擱淺在黑色的半路上
獨對窗口
看到啟示的星光亮起來
在我空蕩的心上
寄托著什麼
2011.9.13.
清真寺
是靜穆和神聖之地
晝夜清白的輪回
日月靜靜照耀
濾淨的空氣光芒
四處飄散直抵心靈
大殿的地毯上跪坐
虔誠地禮拜禪悟
悔過直到丟下凡塵
前塵往事
在蕩漾開的誦經聲裏
洗淨真心
沒了欲望小小的恩怨
淚水裏抬起頭
享用心空中的清明
隻剩自己時體內漸漸發亮
如寺頂的月牙
閃著金色的光
2011.9.15.
在深夜獨坐
一直看好星月
離心靈近
離一個人的孤獨近
離真實的自己近
塵世裏混久了
腦中欲望膨脹
是非不明叫嚷傷害
不知真假
滿世界亂撞
陽光下醒目的事物
一到夜裏就丟掉了
什麼也看不清
隻有高處的星光
滿含深意執意地閃爍
所謂人生在失落中
才能體會到真意
年歲愈長就愈是膽小
心力不支慢下來
得好好清點
還剩多少幹淨的心靈
供自己使用
在深夜獨坐心裏
亮著自己的光
2011.9.15.
霧中
晨霧彌漫開來似是逆境
大麵積襲來的噩運
遮住田野山巔
無盡蒼茫裏
多少人放慢腳步
徘徊張望
辨不清眼前的去路
多少事物已被塗抹
篡改天地是無辜的
蒙冤的花草樹木
在自己的水土上
生根發芽楊花灌漿
傳來汽笛聲吆喝聲
——看不見的另一天地
也在醞釀著什麼
突圍？神奇的歌？
接近夢想的岐路？
大風撕扯著
大風不想蒙蔽住什麼
旭日的光也在東山頭上
努力噴薄
2011.9.17.
流川河
夜幕慢慢拉開
岸樹枝頭的空巢
晃動的倒影
無法保住自己
前後都丟失了
看不清的噩運中
哪裏是自己的前生後世
隱約的記憶
隻在曲折的河床上
長久縱橫
扁擔的咯吱聲
已被彎曲的土路帶走
還是被夜色塗抹掉了
濺落下來的水滴
是自己幹了
還是被空氣蒸發掉的
水麵養一些星光
明明滅滅的
像自我安慰
2011.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