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刀與鞘”的寓言
崔子浩自殺那天,我正與章彤在濱江聊天。
那天有些古怪,先是我在早點攤買早點的時候,撿到一隻手機。然後中午就有個女的打電話來,說手機是她的,願出一千塊錢要回去。我跟她說:“你這手機都舊了,殼邊沿都磨破了皮,屏幕花得能當磨刀石用了,能值回那麼多錢嗎?”
那女的遲疑了一會兒,說:“手機我可以不要了,送給你了。我想要的是那張卡,裏麵有一百多個號碼,挺重要的。”
我隨手查看了一眼菜單裏的號碼,竟找出五六個我熟悉的名字。這一驚非同小可,心想這城市還真是小啊,說不定這女的就跟我認識的哪一位在一張床上睡過呢。正在我琢磨著要不要把手機還給這女的,下午去打過一次麻將後,我又把那手機弄丟了。
我極度鬱悶,打電話給章彤,跟她訴說我的損失。我說:“奶奶的,無端端地少賺了至少一千塊錢哪,夠我打好幾把麻將的。”
章彤哈哈大笑,說:“那本來也不是你的手機。”
我說:“可我撿著了,那就是我的了。”
章彤說我沒財氣,問我:“是不是還指望那賣手機的錢滾著發一筆財?”
我說:“這完全有可能。”
章彤今天沒什麼事,打車過來陪我逛街,順便給我帶來一條中華煙,說是從邱胡子那裏拿來的。我心情大好,美美地抽了一根吸,中華煙盒子也在我的手裏上下翻弄著。在贛州這個地方,抽好煙是身份的象征,你得顯擺出來。我們逛了一會,章彤說要看我的手,我問她幹什麼,她說:“你給我看看嘛。”
我把手給她,她拿起我的手,看了幾遍,說:“你看你手,指縫隙那麼大,難怪啊,財都跑了,你看我手……”
“你怎麼了,觀音手啊。”我問。
“仔細瞧著!”章彤伸出她的手,玉蔥般的幾根手指整整齊齊,果然沒見一絲縫隙。“這叫聚財手,知道不?”
我哼了一下,沒理會她。
黃昏時天邊出現了一抹淡桔色的雲彩,漸扯漸大,像一瓶灑出來的鮮橙多飲料,不一會兒就溢滿了大半個城市上空。
今天章彤的情緒極好,穿一套“耐克”運動衫,黑黑的T恤上衣襯的她的臉雪白如脂,兩條修長的腿在短裙子下不停晃動,顯得特別有活力。這會兒我去抱她,她也不抵觸,一雙手繞著我的腰,拿長滿細細絨毛的臉蛋貼著我,萬般柔情。
我說:“今天有些不一樣呀。”
章彤說:“怎麼不一樣?”
我說:“是不是邱胡子又給你一大筆錢了,樂得有點暈了吧?”
章彤說:“才不是呢,就是覺得你今天特帥,好想跟你做愛。”
我懷疑地說:“這肯定不是真的,你哄我玩。”
她格格一笑,說:“當然哄你玩了,哪有這種便宜事。”
遠處的燈火閃爍如星,夜風很舒暢地吹著她的長發,也吹著我的短發,沿著新修建的城牆,我們邊走邊輕聲笑語,夜景變得更加迷幻和美麗。
我們走出城牆,在一處堤壩邊,我擁住章彤輕吻了一下。章彤的嘴很小,小得像古代仕女圖裏被畫家用朱砂輕點了兩筆的櫻桃小口。我告訴章彤,她可能是我吻過的女人當中最沒有感覺的。章彤便瞪我一眼,說:“你第一次怎麼不這樣認為?”
我驚訝地說:“好像我們吻過很多次似的,這可是第二回。”
章彤疑惑地說:“是第二回嗎?我記不清了。”
我說:“你肯定是被人吻多了。”
夜色愈濃,分不清是什麼心情。我擁抱著章彤,學著別的情侶一般欣賞著夜色。當我別過章彤的嘴巴,要把舌頭伸進她的櫻桃小口裏時,她輕輕地推開了我。
我說:“怎麼了,是怕陷得太深拔不出來?”
“別,點到為止吧,不然就假戲真做了。”章彤紅了紅臉,揚揚下巴,一臉地詭笑,“沒有‘大奔’的人,我有可能陷入嗎?”
師出高徒,章彤能說這樣的話,完全是我對她的造就。
章彤屬於那種絕對時髦的女孩,臉蛋雖然長得一般,但身材一流,尖挺的胸部,圓潤的屁股,加上天生的那麼一點風騷味,總會讓男人產生點歪歪的想法。我常常說她長得太張揚了,太容易給人有“性”的欲望。
我可能比較接受那種含蓄的女人,不管是外表還是內質,阿瑩就很符合這一點,盡管隻是在表麵上。有一次我好像在哪個地方說過:有時男人對女人的概念表現得太單純,尤其是在性方麵,隻要對方不太醜,隨便哪個女人帶來的快感好像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