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rana
月色出乎意料地平靜,一如降臨在月歌森林的這份來之不易的安寧。Mirana小心地避開那些有些鬆動的積雪,踩著堅實的地麵慢慢前進。如果灰爪還在,她根本不需要像這樣小心,夜刃豹平衡感很好,而且強壯又敏捷,甚至在這樣的雪地上也可以跑起來。
可現在即使灰爪在身邊,她也不能隨性奔跑。因為她的身旁還有另一個同伴——Ulfsaar遠不如Rexxar身材高大,如果灰爪跑起來,這個年輕的熊怪便會被他們甩到身後。但除此之外,他還算是個不錯的巡邏夥伴,Ulfsaar不善言辭,卻是個很好的傾聽者——就像Rexxar所扮演的角色一樣。而在尋找痕跡和追蹤的能力上,他可一點都不比獸王差。他能從腳印的深淺和積雪融化的程度來判斷留下腳印者的身份,體重,甚至經過這裏的時間……其中有一些奇怪的追蹤方法連Mirana都不知道。
可他卻無法給她像Rexxar那樣的安全感……一想起死去的獸王,她便無法抑製地顫抖起來。他們說長矛幹脆利落地刺進了心髒,Rexxar並沒有受到太多的痛苦,可她知道僅僅是那一瞬間的疼痛就是巨大的折磨,換作一般人早就慘叫著死去了。可獸王卻緊握長矛,用盡最後的力氣反擊……他劈碎了魔鋼的胸甲,那些碎片被Bradwarden一個不漏地收了起來。
如果沒有他的犧牲,或許黑暗已經降臨了。他拖住了煉獄領主,讓TerrorBlade在最後的時刻毀掉了惡魔之門。月歌森林再也不會受到惡魔的威脅了……她希望他在失去意識之前聽到了傳送門破碎的聲音,那一定會是個極大安慰。她夜夜祈禱,希望月神能讓Rexxar的靈魂獲得安寧地休息,還有剩下的同伴們,Lina,Sven和Purist。那個預兆的夢,她清晰地想了起來,他們一個一個地離她而去,一直走進她看不到的黑暗之中。“我們都有自己的使命,這條路你必須自己走下去。”他們在夢中是這樣說的,然後便真的拋下她獨自一人。
你們已經完成了使命,對嗎?她苦澀地想著。等我也走完屬於自己的道路之後,是不是也可以像你們一樣得到休息呢?月神保佑,Rexxar死的壯烈,而她卻不知道Lina、Sven和Purist死去的細節。冥想者在信中沒有提及,或許因為太過悲傷,他的信很短。
Mirana(hxhx)真心希望Lina沒有受到什麼痛苦,她還是個孩子,卻已經經曆了太多殘忍的事。如果最後的時刻她是和Sven在一起……月神保佑,希望如此。還有Purist……他正直、善良,有著騎士的一絲不苟,麵對危險的戰鬥從來不會退縮。他回到聖光的懷抱了嗎?她曾經聽過那個傳說,聖光天使夏琪爾會在真正的聖騎士死前降臨凡間,用純淨的聖光之盾保護他誓言所要保護人……當一切結束後,她會溫柔地抱著他回到聖光的懷抱,進入永恒的安眠。
下次寫信的時候,她想要確認這一切。冥想者一定會告訴她的,過了這麼久,他早該從悲傷之中走出來。等巡邏結束之後立刻就寫,她一邊想一邊加快了腳步。“你找到了什麼?”她看到Ulfsaar停了下來,便走過去問。
“……奇怪的氣味,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熊怪沉著臉回答,“這太讓人不安了。”
自從擊退了惡魔以來,這片森林仿佛耗盡了最後的力量,樹木開始漸漸枯萎,動物也越來越少了。她知道這是召喚戰爭古樹的代價,他們消耗了如此多的生命力才召喚出那個龐然大物,戰爭古樹的確抵擋住了許多的惡魔……可他們付出的同樣慘重。
如果要犧牲所守護的東西來攻擊敵人,那守護還有什麼意義?“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輕聲說,“月歌森林為擊退惡魔而付出的太多了。”
“希望隻是這樣而已……你一定也察覺了吧?”
是的,但……“這不可能,我們已經摧毀了惡魔之門,月歌森林中怎麼可能還有惡魔?”Rexxar白白犧牲了嗎?
“我們都同意那種燒焦的痕跡是地獄火造成的,除了仍有惡魔在這片森林之中,我們沒有更好的解釋了。”熊怪搖了搖頭,“我明白你擔心的是什麼,但如果你以為Rexxar的犧牲可以為這片森林帶來永久的安寧,那就大錯特錯了。他留下的是希望,而非勝利。”
我當然明白……可自從失去他以後,一切變得更糟了。這片森林就在他們的麵前衰敗,死去,Mirana仿佛可以聽到樹木的哭聲。在那些狂風四起的夜晚裏,月歌森林絕望而無力地哀嚎,一如瀕死的野獸。這就是我們戰鬥至今所要守護的東西嗎?這就是……Rexxar為之犧牲生命換來的結果嗎?
如果Rooftrellen還在這裏,他肯定有辦法治愈這片森林……可Mirana……她甚至不知道該從何開始,沒有足夠多的德魯伊,也沒有足夠多的時間。“我們該回營地了,”她撥開擋路的枯枝,“我覺得這裏有些不安全。”
Ulfsaar點點頭,“你知道嗎,從剛才我就一直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就好像有人……”
“有人什麼……?”她剛要問出口,便察覺到了異常之處。Mirana飛快地取下長弓,同時豎起了耳朵。他一定也聽到了,有什麼東西正在緩緩地接近他們,雖然來者小心地減輕了腳步,但踩在積雪上發出的聲音還是暴露了它。
對於Mirana來說,僅僅知道方向便足夠了。她輕輕抽出一隻被月神祝福過的箭搭在弓上,接著再次凝神聆聽了一小會兒。那個不速之客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暴露,仍在小心翼翼地接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