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之後,船隊駛入了絞殺之崖。滿月形的晨星灣並非天然形成的,先知Furion和他的弟弟使用魔法將內陸的土地移走,從一座堅硬的山崖之中“挖”出了這個河灣。河灣入口處的兩側都是高高的山崖,山崖之間連接著數不清的鐵鏈,那些鐵鏈足有一人般粗細,上麵掛著大大小小的鐵錘和鐵斧——那是進攻者的噩夢。船隻在駛出絞鏈的射程之前,必須遭受毀滅性的打擊,大多數不夠堅固的小船會在這裏直接被擊沉,而能夠幸存下來的船隻也將被徹底地封鎖在河灣之中,遭受數倍於自己數量敵人的圍攻。
然而大多數絞鏈在十幾年前,被Magnus派出的蝙蝠騎士們切斷了。如今的絞殺之崖已經不能再抵擋敵人的進攻,隻能為船隻提供避風的保護。
正如Nessaj在信中所寫的那樣,晨星港正出於天災軍團的掌控之中。至少從駛入山崖之間到現在為止,他們還沒有遭遇敵襲。TerrorBlade猜不出這個會議的用意,他不認為Nessaj會選擇進攻晨星穀,一直以來他都是反對進攻的。但他的兩個手下……Strygwyr是個渴望鮮血的獵手,充滿血腥的戰爭對他來說肯定有很大的吸引力;而那個陰沉的Clinkz則對暗夜精靈有著很深的怨恨。或許是他們影響了Nessaj的決定,那封信是被強迫寫下的嗎?
不,他們還沒那個膽子。Strygwyr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的嗜血的瘋狗,但他會挑選合適的主人;而Clinkz……他比Strygwyr要危險的多,但還沒自大到取代Nessaj的程度。
遠處傳來低沉的號角聲,駐守港口的軍隊們已經看到船隊了。接著船上的水手吹響龍骨號角作為回答,魔翼信使應該已經把他們乘坐近衛軍團船隻的消息帶到了岸上,因此這些隻不過是形式上的確認。TerrorBlade轉身走回船艙,他要在上岸之前恢複一下凍僵的四肢。然而當他推開門的時候,發現房間裏已經有一個人了。
“你會生病的,”Luna不悅地說,接著將一杯熱酒塞到他手裏,“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就不能乖乖地待在房間裏?”
“如果你背上也長了這麼一對翅膀,也會厭惡狹小空間的。”TerrorBlade抖了抖身上的積雪,在爐火旁坐下。獵狗正趴在旁邊打盹。“我不記得允許過你隨便進這個房間。”
“是Leoric為我開的門,你要親自質問他嗎?”Luna把一條毛巾砸在他臉上,“喝下那杯酒,然後擦幹那對翅膀。”
“我得說你比Dazzle管的還要多,”TerrorBlade笑著回答,“我們就要到達晨星港了,你還不打算告訴我上船的目的麼?”
Luna瞪著他看了好一會——至少TerrorBlade認為是在瞪著他,因為他可以感覺到她輕微的呼吸聲是從正麵傳來的,“這是約定的一部分,你不會打算在快要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毀約吧?”
“相信我,如果我想毀約,在船隊啟程的時候,你就已經被秘密處死了。”TerrorBlade回答,“一個奇怪的念頭在我腦海裏跳來跳去,我認為這一次許多巧合將會把我們引向同一條路……Leoric和你解釋過船隊轉向的原因吧?”
“那麼讓那個念頭乖乖地待在你的腦子裏吧,詛咒之子,”她輕聲回答,“我不打算再告訴你任何事了。”
除了那晚在風暴中Luna表現出短暫的柔弱之外,這個有些冷漠的女精靈再也沒有對TerrorBlade吐露心聲。她一定認為那是恥辱,是軟弱的表現。做得好,女人,你表現的越來越有趣了。“太遺憾了,”他露出微笑,“我本以為你會考慮我的建議。但是現在看起來,我們不得不繼續各自的道路,直到彼此的命運再次交彙。”
“我衷心的祈禱我們不會再次見麵,詛咒之子……”她的聲音再次變的冷漠,仿佛對一切漠不關心。沒錯,她肯定又戴上了那個可笑的麵具,把傷疤和弱點藏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因為下次見麵的時候,我們就是敵人了。”說完,她走出了房間,輕輕關上門。
她和Magina真是般配的一對,連說的話都那麼相似。TerrorBlade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直到Luna的腳步聲完全消失,才把思緒從她的事情上轉移開。
在港口等待他們的軍官是個年輕的人類,這讓TerrorBlade感到很意外——除了亡靈巫師們之外,很少有人類能在天災軍團裏擔任軍官。“大人,Nessaj城主為您和您的軍官們準備了晚宴,就在晨星港的港口大廳裏。”那個人類軍官行禮之後說道。
“等我的軍隊安頓下來,就去赴宴,”Leoric對他說,“帶路吧,年輕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刺刃之心’的影子,你是Nessaj的親衛嗎?”
“是的,大人。”人類軍官回答,“我是城主大人的侍衛隊長,埃裏克·瓦倫諾斯。”
“瓦倫諾斯……你來自七大王國?”
“如您所料,我來自雄鹿堡。”軍官證實了他的猜測,“墾荒者梵拉是我的祖先。”
又一個來自南方的人類,毫無疑問,他是第一批來到北地的援軍,在光之歌Abaddon的帶領下撕裂了伊爾澤·克蘭的包圍,救出了被困的高等精靈軍。那場戰爭是天災軍團少有的慘敗,屍體堆積成山,鮮血染紅了黑水河……這個人何時轉投了天災軍團?或許在新月城陷落的時候,或許更早……人類都是善變的,他們永遠支持勝利的一方。
Nessaj將晨星港西北部所有的房屋留給了他們,Leoric對此很滿意。當一切安頓好之後,紅月已經升起。他們在埃裏克的引領下來到港口大廳,衛兵為他們打開大門,侍者高聲對裏麵的人通報他們的到來。
“我一直覺得近衛軍團的城市住起來更舒適,”不朽者一邊欣賞走廊上精致的裝飾,一邊低聲說,“天災軍團的城堡裏全是冰冷的石頭。”
“比起住在房間裏,我更喜歡溫暖的地穴。”Anub‘seran說。
“Nessaj城主已經派人在院子裏為您挖好了地穴,希望您能滿意。”埃裏克對他說。
“啊哈,不得不說作為一個主人,他贏得了我的好感。”Anub‘seran笑著回答。
“這次來到晨星港的客人有很多,城主大人希望每個人都能感到舒適。”埃裏克解釋道,“因此他做了很周到的安排……”
走廊盡頭傳來的輕緩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話,聽起來腳步聲的主人精於控製自己發出的任何聲響——而這一次,很顯然他是希望他們聽到。“很榮幸能見到諸位,”腳步聲停下時,一個低沉而柔和的聲音說道,“我一直希望在宴會開始之前可以與諸位談一談。”
“你是誰?”Leoric毫不客氣地問,“我不記得天災軍團裏有薩特作為軍官,你是羊角堡的人?”
“您有著驚人的洞察力,”腳步聲的主人有一口優雅的腔調,聽上去就像一個人類貴族,“我是羊角堡的使者,薩特的王子Rikimaru。”
“薩特也被邀請了?”不朽者的語氣中透出明顯的不悅,“信裏可沒告訴我這些。”
“請相信我,這遠遠不如您馬上就要遇到的那些人令您吃驚。”薩特王子從容地回答,“Nessaj大人有著足夠的遠見和寬容,但這些並不是促成同盟所需要的。”
“我討厭拐彎抹角的交易。”Leoric尖刻地說。
“很好,您贏得我的尊重了。”薩特王子笑著說,“您和傳聞之中的一樣,尊敬的不朽者。我希望諸位能在會議上支持我的提議,而不是近衛軍團的。”
“在我們聽到所有提議之前,什麼也決定不了。”Leoric回答,“還有,你剛剛提到近衛軍團是什麼意思?”
“雷霆烈酒Mangix和異形者Syllabear也在受邀請的名單裏,”Rikimaru略顯驚訝地回答,“還有意外出現的冰石塔使者,黑夫人和影子女士。”
“看起來我們似乎低估了Nessaj,”Anub‘seran幹笑了一聲,“他該不會是打算聯合這些人吧?”
“如您所料,這正是城主大人的意思。”埃裏克輕聲說,“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午夜峽穀的戰爭已經臨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