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TerrorBlade(1 / 3)

TerrorBlade

風從正前方吹來,如同憤怒的呼吼。落雪積在甲板上,他剛剛命令手下清掃幹淨,很快又堆積了一大片。這是今年冬天以來的第三場雪,過去從未有過的第三場雪……這是個征兆?亦或是諸神的警告?

真想看看那群老家夥的表情。一想起森林議會,TerrorBlade不由得嘴角上揚。他們一輩子疑神疑鬼,活在自己精心編織給自己的恐懼之中。第三場雪……在最古老的典籍中,北地的第三場雪意味著世界徹底的毀滅,永夜,陽光將永遠離開凡間。

他麵朝西麵,任憑利刃般的風切割著自己的臉。被凍得麻木的皮膚早已感覺不到寒冷,但疼痛依舊刺骨。雖然雙目失明,TerrorBlade仍然站在船頭遙望。在他的視界之中,除了惡魔的力量所發出的紅光之外什麼都沒有。惡魔獵手獲得強大的力量那一刻,也永遠地失去了用雙眼觀察世界的權力。

這值得麼?這個念頭轉瞬即逝。當然值得。他嚴厲而堅決地回答自己。這是許多人畢生追求,卻永遠也得不到的力量,相比之下……視力又算得了什麼?沒有雙眼,他仍然可以殺死任何擋路的人,這已經足夠了。

而且……他也並非什麼都看不到。由於臨近午夜峽穀,深淵之門發出的微弱的紅色幽光如同濃霧中的燈塔,若隱若現——雖然微弱,但卻是唯一的光亮。如果他對地圖的記憶沒有錯,深冬港離午夜峽穀的距離應該足足有十裏格,而船隊甚至還沒到達狂風灣……很顯然,這一次在深淵之門旁等待他的敵人要比上次更強大,否則時空裂縫的光芒不會穿透到這麼遠的地方。

所幸TerrorBlade不會迷路,他的軍隊一上岸,就會日夜兼程地趕往午夜峽穀。如果一切順利,他們會在新一輪紅月升起之前到達午夜堡,那個建立在山穀之中的黑色要塞。黑色預兆Harbinger親自在午夜堡的彷徨之門上施加了魔法,使得那道門隻有從山穀外側才能打開。一旦進入穀地,便再也別想走出來。

但是凡間的封印是沒法困住惡魔的,一旦足夠多的惡魔法師穿過時空裂縫進入物質界,彷徨之門遲早會被攻破。十四年前的冬天,Magnus和刺刃之心的勇士們走進了穀地之中麵對潮水般的惡魔大軍。沒人知道門的那一側發生了什麼,因為沒有生還者。恐怖塔派出的斥候甚至沒能找到那些人的屍體,他們隻帶回來Magnus的那把巨大的戰戟,以及一名深淵魔王的骸骨。據說他們把那個猙獰扭曲的屍骸藏在恐怖之塔地下的深坑裏,同那些死去的高等精靈遺體陳放在一起。

TerrorBlade放下了兜帽,因為強風正透過黑色的眼罩刺痛他失明的雙眼。這一次進入午夜峽穀裏的軍隊和那時的大不相同。TerrorBlade的手下人數眾多,而且還有許多法師。更重要的是,他擁有一把克製惡魔,同時能斬斷時空的武器。和十四年前的軍隊不同,這次的他是有備而來的。這麼多年以來,他從沒有疏忽過惡魔獵手的訓練……他有信心能做的比Magnus更好。

“嘿,”Leoric的呼喚將他帶離了沉思。“你最近總是在這裏吹冷風,”老骷髏遞給他一袋熱過的月莓酒,“如果你想當個巫妖,或許這是不錯的選擇。”

“瞎子當不了巫妖,因為我沒法閱讀那些晦澀的卷軸。”TerrorBlade笑著回答——開口說話時才發現自己的嘴唇幹裂,僅僅活動一下都很疼。“我聽到斥候的喊聲,深冬港已經在眼前了?”

“是啊,我們到了。船隊正在進入狂風灣,要不了多久你就能重新踏上地麵了。”Leoric晃了晃身體,沉重的盔甲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這該死的天氣,我的關節都被凍僵了——記得上一次被凍成這樣是好幾年前了——骨頭上結著厚厚的冰,活動起來嘎吱作響。”

“嘎吱作響的是你的盔甲。”TerrorBlade指出,接著喝了一口熱酒,仔細品味著月莓的甜味,“好吧,我想魔翼信使應該帶來回信了吧?”

“是的,魔翼信使剛剛回來,”老骷髏壓低了聲音,嚴肅了許多,“Nessaj的字跡還是和以前一樣普通,但他的反應出乎我的意料——他承諾為我們提供支援,條件是讓我們去晨星港參加一個會議。”

“晨星港……信裏真這麼說的?”

“晨星港,”Leoric用重音回答,“Nessaj並沒有說明會議的內容,但既然是到凍河的南邊,我猜肯定和近衛軍團有關,說不定他想借助我們的力量進攻晨星穀。”

“我們沒有時間,”TerrorBlade的心中一震,“也經不起消耗,晨星穀的防禦魔法肯定會讓我們損失大半的兵力。這支軍隊的力量應該保留下來用以進攻深淵之門。”真是諷刺啊,即使他是那麼的仇恨自己的父親,即使他是那麼的渴望……

“是啊,我們沒有時間,”Leoric知道他的痛苦,從不在他麵前提起那些,對此TerrorBlade很感激,“我認為我們應該忽略這封回信,直接去午夜堡找那些惡魔的麻煩。”

他這是在怕些什麼呢?那個無情的人理應受到懲罰的,他應該為所做的一切殘忍的行為付出慘痛的代價。TerrorBlade努力回憶自己在痛苦中累積的仇恨,當他在冰冷的水中掙紮的時候,那幾乎成了支持他活下去唯一的動力,“不,”他咬著牙低聲回答,“我們去晨星港,無論他要求的是什麼,我們都該去會一會那個Magnus將軍最得力的助手。”

“據說他被魔火燒傷的腿直到現在都沒恢複,終日將自己鎖在塔頂的房間裏。人們說他的戰士之心已經死了,現在的Nessaj隻是一個可悲的軀殼。沒有怒火,沒有戰鬥的勇氣,如果你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他會疲倦地請你離開。”Leoric說,“他隻是個活死人罷了,甚至連死人都不如。”

TerrorBlade沒有親眼所見,但卻從許多人的口中聽說過恐怖之塔的那場災難。惡魔之火沿著城牆爬進要塞,點燃沿途上的一切……人們找到Nessaj的時候,其他為Magnus將軍守靈的人都已經死了,而他則躺在廢墟之中昏迷不醒。混沌騎士沒有被燒成灰燼完全是個奇跡,可劫後餘生的騎士卻沒有絲毫的欣喜,似乎他更期待死亡。TerrorBlade完全理解那種感覺,生不如死的痛苦,渴望解脫卻又得不到,“那麼,隻要我不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他就不會趕我走,”他略帶自嘲地說,“Nessaj肯定或多或少地知道了午夜峽穀的情況,看守深淵之門斥候和烏鴉一刻都沒有鬆懈過。”

“所以你認為他會很樂意在這上麵幫你一把?”

“他別無選擇,一旦惡魔們衝破封印,最先受到威脅的就是恐怖之塔。Nessaj比大多數人都更清楚來自深淵之門中的威脅究竟有多麼恐怖,他是‘刺刃之心’唯一的幸存者,與惡魔對抗的經驗或許是活著的所有人之中最豐富的。”船身一晃,酒灑到了左手上,TerrorBlade連忙將手收回衣服裏,以免被凍傷。“沒錯,他別無選擇。”

“隻要他還沒徹底喪失鬥誌,”Leoric嗤之以鼻,“Magnus的死對他的打擊太大了,我認為至今都沒有恢複,他是一個極端的保守派。在上一次寒冰議會中,他竟然提出撤回凍河以北的建議!”

“天災軍團在西境的戰線的確拉的太長,恐怖之塔和深冬港之間有五天的路程,更不要說奪下晨星港之後,渡河都要花上半天的時間。”TerrorBlade回答,“我認為他所謂的保守更多是冷靜,如果恐怖之塔的主力轉移到凍河畔,現在他們可能已經腹背受敵了。”

“腹背受敵?你該不會已經把惡魔算進來了吧?”

“當然,如果沒有我們的支援,當高等惡魔走出深淵之門時,Nessaj就不得不同時麵對來自正麵和背麵威脅。”TerrorBlade聳聳肩,“你肯定明白這一點。”

“我不會給那些惡魔們走出午夜峽穀的機會,如果我是Nessaj,進攻的先鋒部隊早就進入彷徨之門了。”Leoric指出,“無論混沌之子是冷靜還是保守,都沒法改變他行事消極的事實。”

“說得對,”TerrorBlade笑了笑——Leoric的想法或許也是天災軍團中大部分軍官的想法——極具進攻性,而且自信滿滿。“下令吧,船長,我們得調轉船頭向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