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Anub‘arak(2 / 3)

他翻出皮質背包裏幹燥的長袍,換下身上濕透的那一件——這副身軀不會死亡,但卻可以感到寒冷,Anub’arak可不想一整天都在刺骨的冰冷中行走。

早餐是幹硬冰冷的狼肉和融化的血水。那隻狼脫離了狼群,獨自狩獵,它在其他同類之前發現了Anub’arak,想要獨享這個難得的獵物。然而最終成為獵物的卻是那隻狼。他解開封印,用地穴蛛魔尖利的爪子撕破了那隻狼的肚子。它的血和肉同樣冰冷,但在Anub’arak嚐起來卻比最好的酒還要甜美。他饑渴地喝著,直到血凝成固體,才放下屍體,變回人類。

一切就緒後,他再次出發了。趕在日落之前,他必須到達地圖上下一個標記的地點,在那裏有安全的山洞和一條小溪,如果足夠幸運,午餐裏可能會有新鮮的魚。Anub’arak在野外不敢生火,但是在山洞裏卻是另一回事了。他可以把狼肉和魚烤熟了吃——自從變成人類之後,他越來越厭惡生的食物。

我是驕傲的國王。他對自己說。我曾經君臨整個北地,我的臣子們勇敢而驕傲。我手刃王國之敵,痛飲他們的鮮血。這讓他感到希望,和力量。即使是謊言……如果沒有謊言,他遲早會因無盡的痛苦而發瘋。

他在路上小心地避開了一個狼群,它們的氣味和嚎叫聲在很遠的地方便暴露了自己。雖然變成了人類的形態,但是Anub’arak的嗅覺沒有退化,先民之路(*注1)便是被他靈敏的嗅覺發現的。寒霜森林中封印的那對武器……他早該想到,那對武器等待的人並不是他。可現在後悔為時已晚,他陰差陽錯的沒能找到雙子之刃,反而為自己的王國帶來了毀滅。

那群狼是蹩腳的獵手,而他則是個把全部獻給陰影的刺客。如果不是為了保存體力,Anub’arak不會選擇規避,然而永夜穀裏可能有著未知的危險……寒冰之王死的時候把太多的力量留在了山穀中,沒人能保證那裏不再邪惡。至少之前派去的探索者都沒能活著回來,假如有一些足夠幸運的家夥沒被凍死……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死在了永夜穀裏。

為了巫妖王的榮耀。他略帶自嘲地默念著。為了保護他死去的人民,Anub’arak曾無數次在巫妖王麵前謙卑地說過這句話。然而在內心之中,他卻無時無刻不在詛咒著那個毀掉他王國的敵人。那群探索者或許願意為巫妖王而死,而Anub’arak可不願意。他要找到斯嘉蒂之眼,然後再找到斯嘉蒂的心髒……據說那個心髒可以重塑靈魂,凱玫拉……

在太陽被黑夜驅逐之前,Anub’arak趕到了他的目的地。結冰的溪流順著山體蜿蜒而下,猶如一條白色的巨蟒。他花了不長的時間尋找地圖上標記的山洞,然後在附近結冰的樹上折下一些枯枝用以生火。

日落之後,他用石塊砸碎小溪的冰層,跳進冰冷的水中捕魚。諸神在上,這裏真的有魚。他用匕首抓魚,但是冰冷的溪水讓他的肌肉僵硬,動作變得遲鈍,最終他花了半個小時才抓到四條魚。

聊勝於無,他回到洞裏時,篝火已經將整個山洞烤暖。Anub’arak在火邊烤幹身體,接著穿上衣服開始處理狼肉和魚。由於天氣寒冷,狼肉保存的非常好。他敲碎肉排上的冰塊,把肉癱在火堆邊的石板上。等它們完全融化,變成新鮮的絳紅色後,他才用木枝竄起肉排放在火邊烤。而那些魚的鱗片很大,他沒花多少力氣便清空了內髒和魚鱗,這時烤肉的甜味已經讓他不自覺地流出了口水。

很好,他幾乎要笑出來了。他可以飽餐一頓,然後在溫暖的山洞裏入睡。那個噩夢會再來找他,但是卻沒法阻止他在清醒的時候享受。

可正在他準備享用美餐的時候,Anub’arak聽到了沉重的腳步聲。是某種四足動物,而且是個大塊頭——這是他的第一反應。一隻熊,或者是更糟糕的什麼東西。Anub’arak從火堆裏抽出一支燃燒的樹枝,如果來者是動物,那麼他或許可以指望用火趕走它。

那果然是一隻熊。隻是這隻熊比他見過的任何熊都要大,或許和巫妖王最大的傀儡們差不多高,厚實的棕色皮毛覆滿了它的全身……很好,棕色的冰原熊,遠比白色的更危險。它沒有毛色的保護,因此遭遇的戰鬥要比白熊多的多。能在這種環境中生存下來的棕熊,冰原之王……而Anub’arak也是王,雖然他沒有領土,沒有皇宮,眾叛親離,但他仍是驕傲的國王。

來吧,另一個王。他抽出佩劍——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不想變身——另一隻手裏拿著火把。當棕熊靠近洞口的時候,Anub’arak閃身躍出。他用火把猛擊棕熊的眼睛,希望可以讓它短暫的失明。棕熊憤怒地吼叫著,它吐出銜在嘴裏的獵物,直立起來胡亂揮動爪子攻擊他。Anub’arak輕而易舉地躲開棕熊的爪擊,接著用長劍砍向它的腿。

堅實的毛皮擋下了這一擊——他早料到會是這樣,冰原之王絕不會這麼輕易地被擊敗。棕熊怒吼著拍開他的劍,隨後猛撲了上來。

他側身滾翻到一邊,躲過了沉重的一擊,接著繞到棕熊的背後,再次發起進攻。這一次他瞄準的是冰原之王的頭,在它轉過身的一刹那,劍鋒已至。

棕熊發出巨龍般的怒吼,他握劍的手臂被吼聲震得發麻,劍沒能切開棕熊的臉,但卻劃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然而下一刻,一記勢大力沉的拍打將他擊飛出去,重重地撞上一塊巨石。Anub’arak咒罵著人類形體的脆弱,強迫失去知覺的手臂支撐起自己的身體。

然而冰原之王已經到達了他的麵前,Anub’arak慌忙抬劍格擋,棕熊一掌折斷了它。沒機會了,用這個身體打不贏它。他意識到。解放吧,否則就會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