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Medusa(1 / 3)

Medusa

是Balanar,她聽到城門轉動時發出的響聲那一刻就知道了。

自從Akasha的軍隊返回冰血要塞後,夜魔每天午夜都要帶著騎兵小隊在要塞的周圍巡邏。敵人正在集結,這是信使派烏鴉帶來的消息,從寒霜森林,從惡魔大軍的陣前。Nevermore大人的女妖將軍親手寫下的文字——她早就把信寫好了,隻等惡魔們衝破封印,便將烏鴉送入空中。

在那之後,等待她的是數不清的敵人,冷酷強壯的惡魔大軍。奧法雷爾夫人,她是第一個。沒有妥協,沒有服從,唯有倔強……和死亡。這是痛苦之女的意願,她希望每一個仍然忠於Nevermore的人死,而那些人裏也包括Medusa。

她還不知道這一切。Medusa告訴自己。她自大,狂妄,深信已經控製住了她——正如控製住了影魔曾經的摯友Balanar。自得勝歸來的那一晚以來,夜魔再也沒有和她交談過,他仍舊恨她,而且比以往更強烈……

骨人羅伊斯,他是第二個。歸來後的某一天,他被吊了起來,伯尼·布倫德派人鞭打他,瘋狂地嘶吼著讓他屈服。然而骨人沒有屈服,他被打斷了腿和大半的肋骨,法師們將他拋在房間裏等死。Medusa親自前往他的住處,為他包紮傷口,接合折斷的骨頭。老法師自始至終沒有睜開眼睛,但也沒有拒絕她——因為他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她留下來照料他,喂他進食,替他擦拭身上的血汙,正如她以前照料TerrorBlade那樣。

可他最終還是死了,高燒折磨了他整整一周。直到某天早晨,Medusa在他的床邊醒來,而老法師已經沒有了呼吸。他死的並不安詳,病痛一直折磨著他。每天夜裏他都會窒息,嘶吼著無意義的詞句,Medusa默默地守在他身邊,為他擦去嘴邊留下的口水,以及傷口上滲出的血。

是他,肯定是他。是伯尼·布倫德在羅伊斯身上下的詛咒,否則那些藥物至少可以緩解他的痛苦。

伯尼·布倫德,Medusa記下了一個新的仇人。Medusa燒掉了羅伊斯的屍體,以免巫師們把他變為亡靈。這個可憐的老人不該再受折磨,他有權得到安息,或許Nevermore大人正在等他。

“全是你的錯,”當她去看望黑色編織者的時候,地穴蛛魔咬牙切齒地說道,“全是你的錯,女人。”

是的,他說的對。她該怎麼解釋?她沒能保護他們,先是奧法雷爾,然後是羅伊斯,接下來可能還有哈爾溫和黑色編織者。隻剩下這些人還忠於影魔,可她卻讓痛苦之女輕易地奪走了其中兩人的性命。Nevermore大人,您會責怪我嗎?不,他不會的。即使Medusa曾經犯下嚴重的錯誤,他還是原諒了她。

可她卻無法原諒自己。她把自己鎖在房間裏,把哭泣聲埋在枕頭裏。她從醒來哭到入睡,再從噩夢中哭醒。淚水永不幹涸,正如諸神對她永恒的折磨。

“巡邏隊回來了!”她聽到窗外的喊叫聲,要塞大門旁的通報者正將消息傳給城堡塔樓上的人,整個營地都會知道這個消息,然後痛苦之女也會知道。她正在臥室裏等待夜魔歸來,然後他會獨自走進去。他稱她為“我的女王”,而她稱他為“我的勇士”。

您已經徹底遺忘了嗎?您的榮譽感,責任感,還有您和Nevermore大人立下的誓言……Balanar大人,究竟是什麼改變了您?奧法雷爾死了,羅伊斯死了,您感到悲傷嗎?還是您為痛苦之女的敵人之死感到欣喜?可如果您已經對痛苦之女獻出忠誠,為何還要恨我?

自從獠牙堡一戰之後,Akasha便徹底變了一個人,她不再提起進攻月歌森林,而對身邊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產生了興趣。就好像她已經得到了一支有史以來最強大的軍隊,隻需等待機會,便能複仇。

是那封信,她意識到,Balanar所指的那個人給了她某種保證,而痛苦之女對此深信不疑。會是軍隊嗎?來自什麼地方?

整個東穀都在痛苦之女的掌控之下,這裏再也抽不出任何的兵力。順河而上,霜骨荒野的霜骨堡早已被惡魔攻破,不朽者Leoric和他手下的軍隊在一夜之間失去了蹤影。痛苦之女在收到他措辭友善,但卻堅決拒絕了她的要求的回信後,便大發雷霆,不再和他們聯(和諧)係。

不,不會是霜骨營地的軍隊。洛卡斯堡的軍隊嗎?Azgalor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職責所在,他負責保衛寒冰王座高地入口處最為重要的要塞。那座城堡矗立在山穀之中,沿著山壁修築起堅固的高牆,數不清的亡靈精銳們在城堡中嚴陣以待,他們唯一的使命是死守這座山穀……而他們的指揮官是深淵魔王中的變節者,Azgalor在戰爭最為關鍵的時刻臨陣倒戈,幫助巫妖王擊潰了惡魔大軍。

絕不是洛卡斯堡。Azgalor隻對巫妖王忠誠,他不會為痛苦之女提供援助,因為她的目的是向他的主子複仇。

而冰痕穀和恐怖塔的援助則根本不可能到達這麼遠的地方,Nessaj和Arachnia分別有自己的深淵之門要擔心,他們沒有理由在這種時刻幫助Akasha。

或許讓她安心的原因並非援軍。她隻能這麼說服自己。或許痛苦之女已經暫時放下複仇的計劃,決心守護東穀,抵禦寒霜森林的惡魔大軍。諸神保佑,如果是這樣,那麼至少Nevermore大人的犧牲沒有白費。

她疲倦地再次躺下,開始祈禱。“諸神保佑,請讓Nevermore大人的靈魂少受些痛苦;請讓Balanar大人重新恢複信念;請保佑哈爾溫和黑色編織者能夠活下來。”名字少了兩個,她痛苦地閉上雙眼,諸神沒能保佑他們,那麼就請在死後庇護他們飽受折磨的靈魂吧。“請讓羅伊斯和奧法雷爾在安眠中享受寧靜,請讓他們遠離痛苦。”

她夢見自己被Balanar大人關進黑牢,液鬼歡呼著迎接她的到來。它們拉扯她的衣服和頭發,Medusa拚命掙紮,然而液鬼卻像冰冷的海草一樣,糾纏在她身上無法擺脫。接著一個強壯的身影救了她,他將液鬼從她的身邊趕走,將她抱進懷裏。

Nevermore大人?她抬頭望去,不是影魔,是屠夫。他咧開猙獰的嘴對她笑,那笑容讓她全身僵硬。“行行好,大人,”她苦苦哀求,“請帶我離開這裏,求您。”

“殺了她,她是Nevermore的婊(和諧)子。”Akasha挽著夜魔的手臂厲聲說,她身邊的食屍鬼護衛蠢蠢欲動。

Pudge放開了她,她驚恐地望著他,“抱歉,小蛇女,但是女王的命令高於一切。”屠夫醜陋地笑了笑,仿佛在嘲諷她的愚蠢。

它們咆哮著一擁而上,尖銳的爪牙撕破她的肌膚。疼痛,還有絕望,“Nevermore大人,”她聽到自己耳語般的嘶喊,“Nevermore大人。”

“他死了,”一個低沉的聲音粗暴地說,什麼人碰了她一下,動作很輕,但卻讓她全身顫抖,“醒醒,小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