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addon
暗無天日的隧道仿佛沒有盡頭,他們似乎正在一步步的前往地獄。而且每前進一會,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由於隧道狹長擁擠,太多的人在一起,空氣混濁,難以呼吸。
突圍時損失了六輛馬車和九匹馬,進入隧道之前又有一匹馬因重傷死亡,現在他的隊伍隻剩下八輛馬車和十三匹馬。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每個平民都得到了武器,這給了他們拚死一戰的資格。
這黑暗的隧道讓他想起了冰石塔的地牢。在潮濕黑暗之中,液鬼潛伏在影子裏,品嚐著他的顫抖和絕望。Abaddon感覺不到任何生命的氣味,唯有腐(和諧)敗的甜味陪伴著他。他的身體腐爛,肌肉脫落,當他摸到手臂上露出的骨頭時,已經明白了一切。那些人以為這就能控製住他……可他們都錯了,Abaddon身體死去,但心卻仍然活著。
Rotund‘jere修複了他的肉體,但卻沒能禁錮他的靈魂。誰也別想控製住他,他是聖光之歌,來自七大王國的騎士,神聖的夏琪爾曾在他麵前降臨。還有哪個騎士比他更強大?至少當他走出地牢的時候,是這樣認為的……他看到天災的將軍們眼中的憎恨,以及恐懼。太美妙了,他過去竟不知道這是如此的美妙。
然而Magnus親手粉碎了他全部的自信,那場決鬥公平而殘酷。巨大的戰戟貫穿了他的身體,把他牢牢釘在地上。讓我死吧,他當時隻有這個念頭,為什麼要複活我?沒有了聖光,沒有了力量……他隻是個武士,一個揮著巨劍自以為是的傻瓜。
“你沒有徹底安息,”Magnus對他說,“你明白嗎?我目睹了太多次的死者複生,其中一些在複活時沒有了原來的意誌,他們已經永遠地安睡了……可如果你仍有遺憾,死後便不會失去自己的記憶。”
“我是個廢人。”他輕聲說道,似乎在自言自語。
“或許現在是,但你獲得了新的生命,”將軍拔出長戟,鮮血染紅了大地,“你可以重新開始,這是諸神的恩賜,你還有機會去完成你沒能完成的願望。”
他沒能完成的願望……Abaddon很清楚自己的願望,他帶領軍隊殺入重圍,不顧數倍於己的敵人。是的,那是一場徹底的勝利,高等精靈們衝破了包圍,天災軍團隻能追擊沒有武裝的平民。他親自帶領玫瑰騎士們斷後,防線被幾度撕破,又被重新集結。
直到他身邊再沒有別的護衛,懺悔之河的水被染成了血色……他想要見到Akasha,那是他死前唯一的願望,也是最強烈的願望。是的,他就是為此而複活的。隻要能見到她,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亡靈們殺了他,他仍然記得那疼痛,也記得每個把武器刺入他身體的敵人的麵孔。
現在他們稱他為地獄之歌,聖光之歌已經永遠消失了。
“我們沒有補給,”Magina的聲音打斷了回憶,“也沒有足夠的馬匹,走出地道之後,你打算怎麼辦?”
“我們可以去冰石塔尋求庇護,天災軍團對商人沒什麼敵意。”頭痛欲裂,“但是我隻能保證他們不會死。”
“這些人隻是平民,”暗夜精靈驚訝地說,“他們是無辜的。”
“所以他們才不會死,但也僅僅如此。”媽的,這該死的隧道,“別太天真了,冰石塔可不是收容所。”
“你救了他們,你給了他們希望,”Magina輕聲說,“他們在追隨你。”
“難道你有更好的去處麼?”黑暗中,洞壁從四麵八方壓過來,“東麵是高山,西麵是密林,身後是巨魔的追兵……除了冰石塔,我們還能去哪?”
“我對這裏一無所知,但我相信北方不隻有冰石塔。”暗夜精靈回答,“而且你殺了自己的指揮官,天災軍團不會接受你。”
“他們會的,冰痕穀的裂縫正在擴大,毫無疑問,巫妖王已經發現了這一點。”Abaddon冷笑著回答,“他們唾棄我,痛恨我,每個人都想殺死我。然而為了對抗惡魔,他們卻不得不依靠我的力量。我曾是聖光之歌,在成為死亡騎士伊爾澤·克蘭的副官之前,不敗的Magnus親自教導我戰鬥。”腿傷又開始抽痛,“他們需要我的力量,所以他們會接受我……即使每個人都恨我。冰石塔是最好的去處,別忘了我們還有重要的任務。”
Crixalis幾乎沒有停止過挖掘,他的力量無窮無盡——仇恨和傲慢是他的力量之源。沙暴對劇毒之翼Viper有著狂熱的忠誠,即使在Viper死後,這份忠誠仍然不曾削減。他嗜血凶殘,有著野獸一般的狩獵嗅覺,與此同時,他也擁有足夠的冷靜和理智。
沒人願意和他成為敵人,因為Crixalis曾是天災軍團中最恐怖的利刃。和其他地穴蛛魔不同,在他的甲殼之間沒有食腐蟲,而是沙子。如果他願意,可以製造一場遮蔽天幕的沙暴。挖掘是他最擅長的工作,如果他願意,很快便能把身後跟著的所有人甩掉。
可他沒有這麼做,也不會這麼做——Crixalis的傲慢使他不屑於撕毀約定,早在最初交手的時候,Abaddon就清楚地知道了這一點。他不但擋住了進攻,而且還在沙暴的身上留下了傷痕,聖光的火焰燒毀了他的尾巴,同時伴隨著永恒的痛苦……
前進了幾小時後,Magina感應到了魔法符印的信號。在進入隧道時,敵法師將魔法符印留在了升降梯上,一旦有人經過,Magina立刻就能知道。
他們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巨魔已經找到了隧道的入口,他們將會出動白脊龍騎兵,在午夜的雪地中尋找逃亡者的蹤跡。他們已經隱蔽地前進了足夠遠的距離,趁著巨魔的巡邏隊跑遠之前,他們必須離開地下,更快速地在地麵行進。
當暗淡無光的群星出現在頭頂時,人們忍不住歡呼起來。還沒到休息的時候,他提醒自己,他們沒有任何的補給,馬兒困頓不堪,巨魔追兵緊跟在後。
一旦停下,就休想活下去。
沒有晚餐,沒有溫暖的營火,他讓隊伍休息了半小時,接著便再次出發。沒人抱怨,所有人都知道必須前進。Abaddon不知道這該算好事還是壞事,真(和諧)相懼維持著他們瀕臨崩潰的身體,然而也讓所有人感到恐懼。他們需要謊言的撫慰,可什麼樣的謊言能讓他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