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有螞蟥,喬奶奶也覺得奇怪,抱著麥芽兒過來看,站在門口說道:“咋回事,咋還弄出螞蟥來了?”
喬滿囤扒拉著方氏腳上的螞蟥看,見那東西嘴深深地嵌進方氏的肉裏,都已經吸得脹起來了,明顯不是剛剛叮上去的,他說道:“我也不知道,誰知道睡著覺,被窩裏還長螞蟥來了,真是邪門……”
外屋做飯的茴香和山杏知道桔梗和花椒想弄螞蟥的事,但是以為兩人隻是說說,沒想到這兩個小丫頭真做了,她們倆嚇得悶頭在外屋做飯,不敢過來看。
喬奶奶見兒子捏著螞蟥似乎想硬揪,連忙說道:“不行不行,別扯,嘴會斷在肉裏的,用火烤。”
方氏聽了嚇得直叫:“我不要用火烤,把我腳烤熟了!”
喬奶奶直皺眉,用火烤又不是把她整個人都架上去,拿一點火來烤一烤螞蟥就行了,至於這麼害怕麼,可是既然她這樣叫了,那就換別的辦法好了。
想著說道:“不用火烤就用鹽搓,也差不多能掉下來。”
說著招呼山杏拿鹽巴進來。
農家人用的都是粗鹽,就算砸碎顆粒也比較粗,放在螞蟥身上半天也不化,喬滿囤又是沾水又是揉的,弄得方氏嗷嗷直叫。
半天之後,那隻螞蟥才鬆了嘴,被喬滿囤拿著扔進灶坑裏去了。
螞蟥取下來,方氏身上繃著的勁散了,癱軟在炕上,身上的冷汗嘩嘩往下尚,餘悸未消地叫道:“媽呀,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哪來的螞蟥,咋叮到俺腳上了……”
大山和二山也都怕那東西,在她折騰的時候,這兩個卻都躲到炕角裏去了,直到現在也不敢往她跟前湊。
喬滿囤給她擠著腳跟上的血,也奇怪道:“說的是啥,這咋還弄出螞蟥了呢,啥時候叮上你的,你都不知道,還帶進被窩裏來了。”
他正說著,方氏騰地又坐起來,指著桔梗和花椒怒吼道:“是這兩個死丫頭,肯定是她們弄來咬我的,不然被窩裏咋能有這東西!”
喬滿囤也停下手,抬頭看著桔梗和花椒,他覺得方氏說得有道理,螞蟥是野外的東西,怎麼會進到家中的被子裏來。
他這裏想著,方氏已經抓過一個枕頭惡狠狠地朝炕尾的桔梗和花椒丟過來,叫道:“你們兩個黑心肝的小崽子,幹這種缺德事,看我不打死你們……”
喬滿囤也站起身來,到炕上揪過花椒就要掄巴掌,道:“你這死丫頭,前天你娘打過你,今天你就做出這種事來,跟你娘你還記仇!”
花椒也長了心眼,見要挨打忽然大叫道:“爹你別打我,我是桔梗,我隻幹活來著。”
喬滿囤一陣納罕,難道自己又抓錯了?可是看神情聽話音,這個分明是花椒啊?
他在這裏看著,旁邊的桔梗卻目瞪口呆,心想花椒這丫頭竟然也學會這招了,也冒充自己,這可真是一報還一報。
可是沒辦法,既然花椒說她是自己,自己也不能揭穿她,不然她會被打得更慘。眼見著爹向自己看來,她幹脆把嘴一張,又裝起哭來,叫道:“啊啊……不是我!我根本就沒弄啥螞蟥!我昨天揪了一天草籽,手都擼破了……”